而韩佐此时也在旁边劝说着:“信阳公主说得对。安阳公主你放心,凡事有我呢,你无需惧怕。”
韩佐现下的心思和司马瑾是一样一样的,就是怕此事闹不到庆隆帝那里去。
司马瑜现下多想一巴掌就把这韩佐给扇回琉南国去啊。
就是因为有你这事才麻烦啊。若不是你,别说只是一个区区衙门而已,什么地方她不是横着闯?
最后司马瑜也只能哭哭啼啼的和司马瑾她们一起,跟随着邢捕头回了衙门。
掌管京师的京兆尹姓李名蕴,字少卿,现年二十四岁,乃赵郡李氏的嫡系子弟。
李蕴这个人,素来便以放浪形骸扬名于天下,哪里还管你什么公主不公主,世子不世子的?总之一句话,到了我的地盘,哪怕你就是天王老子呢,那你也得照着我的规矩来。
于是司马瑜等一众人到了衙门之后,李蕴虎着一张脸,直接就是挨个的开始问话。
而且问的还尤为的仔细。
那一众世家女子哪里平日里做的营生左不过吟诗弹唱,右不过鉴赏风月,哪里到衙门里来过啊?而李蕴又是个刁钻的主,但凡你目光之中稍有闪躲,他立时便能刨根问底下去。
一众世家女子哪里斗得过老油条似的李蕴?于是不消一顿饭的功夫李蕴便知晓了司马瑜和韩佐之间的那点见不得人的事了。
他自觉这里面肯定是有人动了手脚,但架不住找不到证据啊。而且前些年庆隆帝一直打压陇西李氏,他心里对庆隆帝早就是颇有微词了,是以好不容易抓着了这么个能让庆隆帝气得吃不下饭睡不着觉的事,他若是不捅了上去实在是对不起自己。
于是他便细细的写了一封折子。一时明月楼失窃财物倒是小事了,司马瑜和韩佐的这事才是个大事啊。
李蕴也是个有才华的人。一封折子写下来,虽然他是未曾亲眼见到司马瑜和韩佐之时,但并不妨碍他将那场面写的是活色生香,引人入胜。
折子写完,他又自己看了一遍,确认庆隆帝看到这封折子的时候必然是会龙颜大怒,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唤了邢捕头上前,让他去雇两顶小轿子过来。
司马瑜和司马瑾说起来好歹也是个公主啊,恒不能真让她们自己走回宫去吧。至于那些世家女子,遣了衙役将她们各自送回家去也就是了。
邢捕头就问着:“那琉南国的世子怎么办?也雇一顶轿子吗?”
“一个大男人雇什么轿子啊?雇头马来给他骑着算了。”
邢捕头答应了一声,转身正要去雇轿子和马,李蕴却又忽然叫住了他。
“等等。雇马太贵了,还是雇头驴算了。”
邢捕头一听,差点没站稳,整个的往前就扑了下去。
大人你能不能不这么抠呢?虽说陇西李氏现下不比往日,世家子弟的挥金如土您现下没那资本,可好歹您也是一个京兆尹不是?朝廷每个月是给您了发俸禄的啊。而且据他所知,那俸禄应该也不算少的吧?
但其实李蕴想的是,凭嘛让他自己掏银子给这几个人又雇轿子又雇马的啊?算公差吗?庆隆帝给报销的吗?所以差不离的有头驴骑就不错了。
于是最后,京城人称俊雅之才的京兆尹李蕴就亲自骑马在前,慢悠悠的带着这两顶轿子一头驴去了皇后。
这边李蕴令人扣押了安阳公主和信阳公主等一干人等之时,外面早就是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看热闹的民众了。一时京城之中流言蜚语,说什么的都有。是以等到李蕴将两位公主一位世子送回宫之后,庆隆帝和崔皇后已经是得了风声,在那里寒着一张脸等着了。
而事关重大,于是连一向少管闲事的李太后也出了面。
三堂会审。李蕴见着庆隆帝崔皇后和李太后他们高坐于上面,面色倒也没有多惊慌,反倒是内心里为着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事暗爽不已。然后他一掀衣摆,依着君臣之礼叩拜了下去。
庆隆帝面沉如水。但他素来知晓李蕴的为人,是以并没有发火,只是冷着声音问着:“李爱卿,究竟是发生了何事?竟然李爱卿一下子拘押了朕的两位公主,韩世子,以及其他一干世家女子?”
李蕴不慌不忙,拱手向上朗声的禀报着:“回禀陛下,今日明月楼掌柜的来府衙报案,言及他明月楼中失窃贵重物品若干,是以微臣立时就遣了人去明月楼,将里面所有一干人等全都带回来例行问话而已,是以并谈不上拘押二字。”
他这一番话倒是说得庆隆帝没脾气发了。
是啊,李蕴只不过是按着章程做事而已,你还能责罚他什么?
但崔皇后却是不乐意了。
“阿瑜是公主,怎么能去衙门?李大人,难道你先前不知晓安阳公主的身份?竟然胆大至此,将她如同犯人一般的拘押至衙门里审问?”
李蕴是李太后嫡亲的侄孙,私下里当唤她一声姑祖母的,所以李太后自然是会护短。
于是她便对崔皇后说着:“皇后的这顶帽子扣的未免有些太大了。李大人刚刚才说了只是请了阿瑜去衙门里例行问话一番,何来的拘押二字?况且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难不成因为阿瑜是个公主,便要对她网开一面,不用例行问话?若是真的如此,要我大夏律法何用?”
崔皇后被李太后这几句话一呛,面上神情立时就一滞。
而李太后这时已经是目光转向李蕴,赞叹的说了一句:“阿蕴不畏权贵,做得好。”
李蕴朝上拱手,笑了一笑:“微臣谢太后夸奖。”
崔皇后这时便狠狠的剜了一眼李太后和李蕴,转而安抚着身旁的司马瑜。
司马瑜自打刚刚进了大殿之后,就一直小声的在哭着。
李太后在一旁听得就有些不耐了起来,声音也放了几分严厉出来:“不过就是去衙门例行问话一番而已,有多委屈,就值得哭了这许多时候?阿瑾和韩世子,还有那几位世家女子不都也是去衙门里例行问话了,她们也都不是好好儿的?罢么,差不多就得了。”
但司马瑜担心的不是这个啊。
先前在衙门里时,为了洗刷各人有偷窃明月楼里花瓶字画的嫌疑,大家都是没有隐瞒,纷纷的将她和韩佐的事情给说了出来。待会要是父皇和母后知道了,她都不敢想象会是个什么样的画面。
而这时李蕴果然是从袖子里取了个折子出来,双手捧着,直直的跪了下去。
“微臣还有一事要禀报。”
庆隆帝自然是要照例问一声的:“爱卿还有何事禀报?直说无妨。”
李蕴却是并没有直说,只是举高了手中的折子,说着:“各种详细尽在折子里,还请陛下亲自阅览。”
若是他直说了,这一大殿皇家人的脸面还往哪里放?他这不是找死吗?所以算了,还是让庆隆帝自己个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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