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玉娇只端起茶盏,略略的看了她一眼,随即开门见山道:“王爷的书房缺一个丫鬟,我知道你喜欢清静,又爱看书,明儿你就去那边服侍好了,你是念过书的,有些事情我也不想多说,我只提点你一句,我不喜欢狐眉眼骚的,你若是有这个想头,将来自有你的好去处。”
谢玉娇说这些话的时候,红鸢和绿漪也在边上,原本两人还郁闷着自己不能过去书房服侍,听了这话只觉得后背多少有些凉意,又想着谢玉娇这几日瞧着这样柔柔弱弱的,还以为是个娇美的美人儿,怎么这吓唬人的话,竟说的这样有鼻子有眼的。
那青雀哪里知道谢玉娇这一番话并不只是说给她听的,只当是专门为了敲打她才说的,便噗通一下就跪了下来道:“夫人明鉴,奴婢虽然是个下人,好歹也念过一些书,知道什么是礼义廉耻,除非是主子的恩典不可违抗,否则断然不会做那些有违礼义廉耻的事情。”
谢玉娇听她话语中还带着几分急切,想来是怕自己误会了她,倒是放下了一些心道:“你只做你当做的,将来我赏你一个良籍。”
青雀闻言,只越发感激起了谢玉娇来,便又向她磕了三个头,谢玉娇这才让人带了她出去。
这时候时辰也不早了,谢玉娇只起身往房中去,见红鸢和绿漪跟了上来,只转身道:“红鸢,你去厨房替我催个水去,记得要亲自去,那些小丫鬟做事总是不怎么牢靠的。”
这催水的事情,向来都是小丫鬟做的,哪里会轮到她们。因此红鸢只愣愣就答应了,等到了门外,才回过神来。一旁的绿漪便看着她道:“夫人这是怎么了,反倒叫你去催水去?这不是小丫鬟做的事情吗?”
这时候紫燕正巧从外头进来,闻言便道:“夫人说你喜欢做跑腿的事情,以后就多跑跑腿咯。”
紫燕说完这句话,只急忙缩着脖子就往房里去,里头谢玉娇正巧就听见了,见她急匆匆的进来,便打趣道:“你既有本事说,还躲什么呢?”
紫燕便叹息道:“我也不是想躲,就是瞧见她们就觉得有些心虚,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其实谢玉娇很明白紫燕的心里,人家是宫里千挑万选出来的,自己不过就是一个乡下小丫鬟,有几分自卑心也是正常的。
“你也不用心虚,横竖只怕她们过不了几日也就要走了,我跟你一样呢,瞧见她们有几分心虚,人家是服侍宫里贵人的,我不过就是一个乡下丫鬟。”
“夫人不喜欢她们两吗?”紫燕只有些不解问道。
谢玉娇叹了一口气,就红鸢和绿漪这两人,想喜欢还真喜欢不起来,只是人家是刘妈妈选出来的,到底要怎样不动声色的让两人消失呢?
话说红鸢被紫燕这样呛了一句,一时间只气得面色涨得通红的,可一想到谢玉娇还在里头,哪里有她撒野的份儿,只含着泪就往外跑了几步,身后的绿漪便紧跟着就追了上去。
“当日我们出宫的时候,皇后娘娘的话你也听见了,一定要让我们好好服侍王爷,可如今王妃连王爷的身都不让我们近,还谈什么服侍呢!”
原来这红鸢和绿漪虽然是刘妈妈选中的人,可出宫之前,却是被徐皇后给训示过的,只让她们两人好好服侍周天昊,若是能服侍上床呢,自然大大有赏。
作为宫女本就可怜,能有这样的机会那真是众人都争破了头的,只是谁能料到这样的好机会居然轮到了她们两个长相平平的人身上。徐皇后一看这人选,也知道刘妈妈担心那些事情发生。只是……她作为皇后娘娘,被谢玉娇屡次触犯凤威,心中终究是有些不爽快的。再加上如今她和皇帝失心,心中又更添几分苦闷,便越发看不得别人好过。
绿漪见红鸢这么说,只忙四处看了一眼,见周围无人,这才开口道:“夫人才过门几日,你怎么就想着这些了?你这也太明显了,今儿夫人让你去催水,分明是已经注意到你了,这种事情,得需再等几日,等夫人月信来的时候,再寻一个机会也是成的。”
红鸢闻言,只略略觉得有道理,心想怪不得绿漪瞧着对这件事情并不上心,原来是这个道理,到底是自己太心急了。如今正式王爷和王妃蜜里调油的时候,她想见缝插针,只怕是难的。因此也只好收敛了几分,亲自去催水去了。
谢玉娇原本过几日也是要来癸水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大约是因为被周天昊给疏通过了,晚上泡过澡之后,只觉得腰下酸疼难耐,下腹涨得厉害,这温热的血液就止不住下来了。
谢玉娇自己倒是没什么,只重新洗了一遍,换了干净的月经带,斜倚在床上看了一会儿书。眼见着外头的月亮都移到了西南角上,才听见外头传来了脚步声,是周天昊从书房回来了。
谢玉娇便让紫燕收起了书本,自己先躺了下来。周天昊进门,瞧见谢玉娇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便轻声问道:“夫人已经睡了吗?”
紫燕正收了书,过来服侍,见谢玉娇已经阖上了眸子,便道:“夫人刚睡了,王爷也睡吧。”
紫燕虽然在周天昊受伤的时候服侍过他几天,可还是不习惯做这样贴身服侍的事情,倒是有些羞涩的退后了一步,正这时候,红鸢掌了灯从外面进来,她今日被绿漪提点了一番,本已经按下心思了,谁知道方才见房里拿了染血的裤子出去洗,方知道谢玉娇今日来了癸水,心头又意动了几分,便进来了。
“奴婢服侍王爷更衣吧。”红鸢开口,紫燕本就不好意思,这下子便更有了不插手的理由,只转身去下帘子。
谁知周天昊平素走南闯北,也从不让人服侍这些,便挥手道:“你们都出去吧,不用你们服侍了。”
红鸢闻言,脸颊便微微一红,忍不住脱口道:“夫人今儿癸水来了,王爷是还睡在这边呢,还是去西厢房那边睡去?”
周天昊哪里知道这些丫鬟们的阴暗心思,听说谢玉娇来了癸水,又想着她这几天着实辛苦,不然这会子也不会已经睡着了。又想起自己见了她就忍不住,只要她的身子往身上一靠,他浑身热的就恨不得再揉她一回。原本就是抱着这心思回来的,如今瞧着她睡的这样安稳,反倒舍不得了。于是便开口道:“既然这样,那今晚就去西厢房睡吧。”
红鸢听到这一句,顿时喜上眉梢,只嘴角都要笑到耳边了。一旁躺在床上的谢玉娇心里倒是略略有些不受用,心道这周天昊是真的听不明白还是装糊涂呢?不过也好,先让他过去了,再看看这个红鸢下一步想做什么?
谢玉娇便稍稍的翻了一个身,故意背对着他们,周天昊见了,只走过去,伸手抚摸着她的脸颊,见她脸上一脸安睡的表情,也不忍心用手捏她,只忍不住宠溺的揉了揉她的脸颊,这才开口道:“我今天去西厢睡,你可以舒舒服服的睡一晚了。”
谢玉娇方才还有些生气,可听了他这软软的声音之后,忽然就一点儿的火气也没有了。想想又憋不住,便只装作朦朦胧胧的睁开眼睛,看了周天昊一眼道:“那你也早些睡觉,知道吗?”
周天昊听了这慵懒的声音,只觉得心口痒痒的,一时间又不想走了,只低下头道:“罢了,我还是不走了,陪着你睡吧。”
谢玉娇便推了他两下道:“别闹,我全身疼,你在这边我睡不安稳。”
周天昊闻言,又心疼她几分,便也叹了一口气,只吩咐丫鬟去催水,自己去净房洗漱去了。
周天昊平常沐浴的时候并不要人贴身服侍,因此丫鬟们都侯在外间。谢玉娇这时候还真的有些困了,只是听着隔壁潺潺的水声,一时也不知道周天昊什么时候出来。只等得自己哈欠连天的时候,才瞧见周天昊披着一件中衣,就这样袒胸露乳的从里头出来。
谢玉娇就在心里暗骂,明知道自己树大招风了,还一副肉不要钱的样子给谁看,迟早被人占便宜去。
周天昊便走到谢玉娇的床边,见她眼珠子又滴溜了一下,就知道她还没睡着,只揉着她的发丝道:“你要睡不着,我还就睡这边好了。”说着便掀开了被子要进去,谢玉娇只好往床里头缩了一下,拉紧了被子道:“不要,你快去睡,不然明儿可起不来。”
周天昊也不逗她,便替她掖了掖被子,起身往西厢房那边睡去了。
紫燕见周天昊走了,倒是有些不解,只问谢玉娇道:“夫人这才头天,怎么就让王爷出去睡去了?”
谢玉娇知道紫燕也是一个单纯姑娘,这里头的弯弯绕的东西,告诉了她,她也只有惊讶的份儿,于是便随口道:“一人睡一张床才舒服,两个人挤得又难受,好了,你把烛火熄了,今儿就在对面炕上睡吧。”
前几日周天昊都在房中睡,因此丫鬟只在次间值夜,谢玉娇又恐她们听见了声音害羞,便让她们都回自己房去睡,只留两个老妈子在门口,晚上叫水用。所以今儿还是紫燕头一朝睡在谢玉娇的房里。
灯熄灭了,房间里静悄悄的,谢玉娇倒是睡不着了。也不知道周天昊在西厢房如何了。这两个丫鬟怎么看都是有备而来的,那绿漪还收敛着点,这红鸢却是表现的有些过了。
谢玉娇稍稍翻了一个声,很想听到一些西厢动静,却一时安静的没有半点声响。
却说周天昊回了西厢,想想他这新婚燕尔的,才不过开荤两日又要茹素一周,这日子真是跟下油锅煎熬一样难过呢!
周天昊一想起这些来,只忍不住唉声叹息了起来,看在丫鬟的眼中,可不就是饥渴难耐无处释放的样子吗?那红鸢一边帮周天昊整理床铺,一边心下暗想,到底下一步要如何才好呢?
周天昊不过叹了片刻,又想起日后和谢玉娇的日子还长着呢,便又释怀了,只翻身在床上躺好了,阖着眸子,开口道:“把灯熄了,你出去吧。”
红鸢见周天昊竟然只字不提侍寝的事情,顿时就红了脸颊,方才她提及让他们分开睡,不就是这个意思吗?难道王爷并没有懂自己的意思?这……怎么可能呢?
红鸢越想越觉得纳闷,便想着大约是王爷不好意思,等着自己主动些个。一想到这些,红鸢便大了胆子,上前吹熄了蜡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