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原来那个菱花镜是以前谢玉娇小的时候,谢老爷亲自画的图纸,让自家首饰坊里头的工匠打了送给谢玉娇的,这世上只此一个而已。如今的谢玉娇和谢老板虽说没有什么父女缘分,她才穿越过来,谢老板便杀手人寰的去了,但这菱花镜也是他留给自己的,要是真的丢了,将来若是徐氏知道,只怕会伤心的。
“你明天帮我问问你爹,那菱花镜打好了没有?要是好了,就早些送进来吧。”
紫燕只点头道:“那我今天晚上见到他就问一声。”
金陵城中,周天昊穿着一身月白色银丝暗纹团花长袍,正恣意潇洒的坐在一家茶馆二楼靠窗的位置。茶楼对面不远处,是一家首饰坊,周天昊低着头抿了一口茶,看见从首饰坊里面垂头丧气出来的云松。
“小王爷,这大海捞针一样的,怎么找啊?这都第十家店了,这老板也说没卖过这样的菱花镜。”云松只皱着眉头回话,又道:“不过那老板倒是挺喜欢这镜子的,还问我哪儿来了,能不能卖给他,开价十两银子呢!”
原来这几日周天昊在县衙陪了康广寿几天,如今见他稍微释然了几分,便也开始找这菱花镜的主人了。
周天昊先开始是在江宁县上的首饰坊里头找的,结果那边的掌柜的看过之后,说这东西做工精美,一看就不是他们那种小县城里头的小作坊能做出来的,大约是在金陵城里头有名的首饰店中打的。
周天昊得了这条消息,便带着云松一起来进了金陵城,这一整天下来,已足足跑了十来家首饰坊了。
“你懂什么,首饰坊不卖菱花镜,那什么地方卖?”周天昊拿起折扇敲了一下云松的脑袋,忽然那扇子疙瘩一声,一根扇骨就断了下来。周天昊看着自己这身以前常穿戴的行头,如今上了一趟战场,手里握过了宝剑长矛,再拿起这扇子,似乎怎么都不太对劲了起来。
周天昊脸色一沉,将那扇子便随丢到了一旁,正色道:“我说了以后不准喊我小王爷,我们这是微服私巡、微服私巡,你懂吗?”
云松缩着头,看了一眼一本正经的周天昊,又瞧了眼那被他敲折了的扇子,只小声道:“奴……奴才知道,那小……不不,少爷,咱还继续打听不?”
“打听,怎么不打听?”周天昊抬头看了一眼街上人来人往的行人,只开口道:“等我喝完了这一盏茶,咱们继续找下一家。”
而方才云松打探过的那家首饰坊,老掌柜从店堂里头出来,在门口四处张望了一圈,见方才那客人走了,这才折回了店里头,向店里头的伙计吩咐道:“这几日舅老爷不在城里,我写一封信,你马上给我送去谢家宅,给二管家。”
原来这家首饰坊正是谢家开的的,谢玉娇丢了的这面菱花镜,也正是出自这个店里头的工匠之手。这几日工匠正巧把刘福根吩咐下来要重新打的镜子打好了,谁知却来了个外地口音的小伙子,手里竟拿着谢玉娇原先的那一面镜子,岂不是让人一惊?
掌柜一见那镜子,就怀疑了起来,心道这大约是从谢家偷出来的贼赃,便故意说好看,开了一个不高不低的价格,打算买下来,谁知道那人却不肯卖,倒是让掌柜的难办了起来。
这大姑娘的东西落在了一个外男的手中,终究不好,老掌柜也只好马上写了信回去,向刘福根回禀一声。
☆、第0068章
周天昊一盏茶没下肚,就瞧见了走到门口鬼鬼祟祟、东张西望的老掌柜,一双幽深的黑眸忽然亮了起来。他虽然只在军中混了大半年,可一些斥候们的小门到还是知道的。就比方这菱花镜吧,打探了几个首饰坊都说没见过这种花型,那必定是定制的款式。这金陵城能定制首饰的首饰坊可不多,但眼前的这家金玉缘却是其中之一。
没想到这才进第一家呢,就钓出了鱼儿来,方才云松说起那掌柜的问这镜子的价格时,周天昊就疑心了起来。这镜子上头没有镶嵌珠宝,价格也顶多是一面普通镜子的价格,十两银子听似不贵,可暗中多少还提了一些价的。这世上又有谁会提价买一面普普通通的镜子呢?这其中必有蹊跷,所以周天昊就又在这边坐了片刻。
云松瞧着周天昊专心致志的盯着哪家首饰坊,心里不免有些奇怪,正要再问一句,忽然瞧见一个小厮从店堂里头出来,看那架势,应该是往西面的一家驿站而去的。
周天昊事先早已经打探过了,这金玉缘的本家性谢,并不在城里生活,这小厮急急忙忙的样子,看着倒像是送信的,便放下了茶盏,将那断了扇骨的扇子拿起来,往掌心一拍,笑着道:“还不快走,鱼儿上钩了。”
云松方才正跑的累,这会儿刚倒了一杯茶,才喝一半,听见周天昊喊话,只急忙放下茶杯,一边咳一边呛,见周天昊一溜烟已经到了楼梯口,只急忙道:“少爷,等等我……等……”
云松跟着走到门口,站在柜台里的掌柜的,急忙让小厮拦住了他道:“哎哎哎,客官差钱还没付呢!”
云松一愣,这才回过神来,从荷包中拿了一锭碎银子丢过去,大大咧咧道:“不用着了,剩下的赏你!”
那小厮拿了银子,往牙齿间咬了一口,见是上好的纹银,脸上还带着几分笑,嘴里却道:“切……狗腿子一个,还在老子跟前充大爷。”
周天昊远远的跟着那个小厮,果见他去了西面的一家驿站,正打算租了一辆马车去谢家宅。这小厮又不会驾车,免不了还要请一个车夫,可刚巧这驿站的车夫都有事儿出去了,驿站里头管事儿的大爷便道:“不然你就等一等,不然你就自己骑马过去,谢家宅也不远,骑马一个时辰也能到了。”
这时周天昊正好从外头进来,那管事大爷见他仪表堂堂的,只上前招呼道:“这位爷,你要去哪儿?咱这边的马脚程可好了,您是要马车呢,还是单单要马?”
“我去谢家宅找一个故人,我们一行两人,就租两匹马好了。”这时候周天昊怕这小厮认出云松来,故意让他在外面等着,他自己一个人进来。
管事的大爷听了,只笑着道:“巧了,这位小哥也有事儿要去谢家宅,可不会骑马,不然你们带他一程?”
周天昊转身看了一眼那小厮,瘦猴子一样的,模样很老实,便问他道:“小哥是要去探亲,还是去送信,要是探亲我就带你一程,要是送信,那我帮你稍过去,何必你亲自去一趟?”
那小厮眼珠子一亮,正想答应,又觉得不认识这人,到底有些不敢应,便婉言谢绝道:“算了,我还是等车夫回来了,自己走一趟吧。”
周天昊闻言,略略尴尬的笑了笑,看来自己长的还不够一身正气的,不然怎么就连替人送信这样的小事,人家都不放心交给自己呢?
“谢家宅我也认识几个人的,谢家的二管家刘福根我就认得。”
“你……你认识刘二管家?”那小厮闻言,顿时睁大了眼睛,心里想到,这信不就是送给刘二管家的吗?既然他认识倒不如让他顺便送一下,“你是哪位,我好歹回去跟我们家掌柜说一声,也好交差。”
周天昊想了想,只开口道:“我是江宁知县康广寿康大人的表弟,从京城来的,前几日康夫人去了,我过来奔丧的。”
那小厮一听,这下准没错了,上次掌柜的还说,刘二管家这么久没来城里,就是在帮着康大人料理康夫人的丧事呢。怪不得这位爷听着是外乡人口音,原来是从京城来的。小厮一听说周天昊是康广受的表弟,顿时就恭敬了几分,笑着开口道:“既然这样,那还真的要劳烦这位爷一趟,把这封信交给刘二管家。”
因为小厮并不识字,所以老掌柜的信封并未封上火漆,这小厮也不懂这些,便大大咧咧的就把信交给了周天昊。周天昊看了一眼到手的信封,眼底似乎有精光闪过,只目送了那小厮出门,付了押金,和云松两人翻身上马,只走了十来里路,到了城外的一处凉亭,这才停了下来。
云松在身后一边追赶周天昊,一边问道:“少爷,有这个时间你不继续找镜子,还白白替别人跑腿送信,这是什么意思呢?”
周天昊一记刀眼横过去,翻身下马,从胸口拿出那封信来,得意笑道:“找不找的到,就全看这里头了。”
云松凑过去,见周天昊这就要把信打开了,低头瞄了一眼道:“王爷,你这好好的替人送信就送信吧,还要偷看,这不太好吧?”
周天昊对这位跟班的智商也是没法说了,果然下面没了的男人,就跟脑子也被割了一刀似的,不顶用了。
“我就是为了看这信才答应给他送信的,傻啊!”周天昊说完,只将里头的信纸打开,从右到左看了一遍,脸上带着几分不屑的神色道:“那掌柜的眼神太差,居然说我们是销赃的小戎贼,我像吗?”
云松闻言,只笑着道:“王爷您自然是不像的,那就是我像咯!”云松接过了信看了一眼,这才佩服起自家王爷的远见来了。原来那个掌柜果然有古怪,这……这镜子居然是谢家大小姐的。
云松看完信,抬起头,只一脸不解的问道:“要真的这镜子是谢家大小姐的,那她使唤的丫鬟也够有意思的,好容易偷了一块镜子,不好好藏起来,怎么还塞进棉袄里了呢?”云松一边说,一边努力的自我思考,忽然间毛瑟顿开道:“我明白了,她一定是拿棉袄来窝藏赃物,最后自己给忘了,干脆就缝了进去。”
周天昊无奈的看了一眼云松,拿起断了扇骨的扇子,又往他头上敲了一记,收起信件来,翻身上马,继续赶路。
其实徐氏想去隐龙山那边的龙王庙上香,主要还是因为龙王庙靠着谢家的祖坟,徐氏想上过香之后,去墓地看一看谢老爷。往年端午节,谢老爷不管外头多忙,都会回谢家宅来,两人一起去南山湖看龙舟比赛,高高兴兴的过一整天,晚上再吃一顿团圆饭。虽然瞧着似乎平淡不惊,可对于徐氏来说,这些都是最大的幸福了。
如今谢老爷去了,徐氏却没有忘记这些。只带着家里包好的粽子,又来看他了。端午节上香的人并不多,徐氏在香堂里供奉了粽子,又让张妈妈去添了香油钱,一应的事情都做好了,这才和张妈妈两人到了庙门外头,外头两个丫鬟也已经候着了,众人一起上了车,往隐龙山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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