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节(1 / 2)

几人上了三楼后,杜锦年从口袋中拿出钥匙,打开了门。

阮婉注意到巧巧在这一瞬间瑟缩了下,她于是抓着她的手,牵着她走了进去。

才一打开,只觉得热浪扑面而来。

阮婉深吸了口气,觉得整个人都活了过来。如果有人问她最爱北方的什么,那无疑是暖气无疑是暖气无疑是暖气——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这座小区建成时间较久,故而有着不少就现在而言有点小的房子。比如眼下这间屋子,它原本应该是两室一厅的户型,不过被装修成了一室一厅一厨一卫的布局,居家不太方便,不过对独身租客来说已经足够了。阮婉环视着她,第一个观感就是——果然是锦年的风格。

锦年这家伙向来喜欢暖色调的装饰,咳,这并不是说他很喜欢把屋子装扮成小粉小紫的模样,而是说,经他手打理出的屋子都会给人带来一种极其温暖的感觉。

“我去给你们倒点水。”关上门的杜锦年放下阮婉的旅行箱,转而走到厨房中找出了两个茶杯,问,“你们是喝茶还是水?”

“我要茶,巧巧你呢?”

余巧巧环视着屋内,表情微微放松之余,略有点局促地说:“我要白水就可以了。”

“嗯,咱们坐着等。”阮婉拉着她走到客厅的沙发边。

余巧巧走了几步,注视着眼前那洁净异常的布艺沙发以及一个个形状各异的可爱抱枕,低头看着身上满是油污的衣物,一时之间,裹足不前。

阮婉敏锐地注意到了这一点,她抿了抿唇,强笑着说:“说起来,我坐了一天的车,身上都是灰。”她回头喊道,“锦年,你这里的浴室能洗澡吗?”

“可以的。”端着两杯白水和一杯茶走回来的杜锦年点头,“二十四小时都有热水。”

阮婉扭头对巧巧笑道:“嘿嘿嘿,一起不?”从前她和宋婷总是会这么故意问巧巧,而每次,后者都会羞怯地说“绝对不要!”。这么说话时,她恍然间觉得自己又回到了从前。然而……

这一次,回应她的却是一片沉默。

“……”

尴尬的氛围将两人包围。

阮婉正准备再说些什么,就听到余巧巧说;“我可以借浴室洗个澡吗?”

“当然可以!”

阮婉连连点头,随即走到浴室看了眼,确定里面的东西虽然不太适合女孩子用却全部齐全后松了口气,一边给余巧巧让开条路,一边朝门口的箱子跑去。片刻后,她从箱子里翻出了一条干净毛巾和一套比较新的衣物。她抱着它们一路小跑到浴室外,敲了敲门,里面的水声停下。

“巧巧,我把毛巾和衣服给你放门口了。”因为房屋结构的缘故,客厅是看不到浴室门的,所以洗完澡后,巧巧可以放心地打开门拿衣服。

片刻后,里面传来低低的一声——

“……谢谢。”

“不客气,那我先走了,你有事大声叫我。”

“好。”

阮婉松了口气,转身朝客厅走去。

和失散已久的朋友相逢自然是一件值得欣喜的事,只是,由心而生的疲惫感也是真实的。她能欺骗所有人,却不能欺骗自己的心。

阮婉坐在柔软的沙发上,长长地叹了口气。

一只温暖的手伸过来,将她的肩头揽住。

阮婉就着这动作,将头靠在身旁人的肩头上,一时之间没有说话的兴致,只是更往他的身上贴了贴,汲取更多的温暖。

杜锦年侧过头,轻轻地吻了下她的额头,低声说:“没事的,一切都会好的。”

“……嗯。”阮婉低了低头,反正旁观没人,她索性换了个动作,一头扎进他的怀里,像一只猫一样蹭了蹭。

杜锦年张开双臂,将“求抚摸求安慰”的女朋友紧抱住怀中,轻轻地抚摸拍打着她的背脊,渐渐觉得……她原本炸起的毛一点点地变得柔顺了起来。

“说起来,”眼看着心情好转,阮婉总算是有精神“秋后算账”了,她双手抓着男朋友胸口的衣服,歪头问道,“房子是怎么回事?”

“这里原本是我的一位室友租的,租金一直交到了明年夏天。现在他临时有事离开本市,放着也是浪费,所以就转租给了我。”杜锦年细致地解释说,“我这几天才刚拿到钥匙,本来想收拾好了再带你过来。”

“已经收拾地挺好了吧?”半趴在他身上的阮婉双手按住他肩头,直起身再次环视了眼屋内,目光最终定格在了窗帘上面,“这个似乎换个浅色的会更好?”

“我也这么认为。”杜锦年心情很好地回答说,“不如明天一起去看看?”

“好啊。”阮婉点了点头,看向视线尽头的餐桌,笑着说,“还要买个花瓶,再买一束花。”这是他最喜欢做的事情。

“嗯。”

两人于是就屋子的装修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堆话,在其他人听来可能觉得这全是废话,不过恋人嘛,就是有“乐此不疲说废话”的爱好,谁也没辙。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阮婉听到脚步声,她连忙坐回沙发上,侧头一看,果然是巧巧走了过来。

一看之下,她不禁怔住。

虽然她早就意识到巧巧瘦得厉害,却没想到……居然真的瘦到了这个地步。

因为身高差不多体型也类似,她们俩从前的衣服都是可以互换来穿的——对女孩子来说,能互相换衣服穿本身也是一种“关系很好”的标志。而眼下,巧巧穿着她的衣服,居然显得松垮垮的,看着实在让人心疼。

如果说从前的巧巧是一朵绽放在枝头的梨花,那么此刻这朵梨花无疑已然经历了风吹雨打。但即便如此,梨花依旧是梨花,又或者说,雨后梨花比起从前,更多了几分我见犹怜的美。

尤其是此刻,她湿润的长发披散,下巴尖尖,双眸黑如点墨,唇瓣粉中泛白,看来简直像是脆弱的易碎艺术品。即使是身为女人的阮婉,也失神了几秒才回过神来。然后,她就意识到一件事——

“呀,我忘记给你准备擦头发的毛巾了。”

“我记得屋里有吹风机。”杜锦年也站起身,快步走到电视柜边,蹲下身翻找了片刻后,“果然有。”说话间,他站起身把东西递给了距离他较近的余巧巧。

后者愣了下后,抬起白到近乎透明、满是冻疮裂口的手,接过了吹风机,低声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