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来回三个小时去市区。
他想到自己从小到大接触过的老师,教练,每个人都告诉他,竞技体育很残酷,落后就要淘汰,没有人会等你。
可是他有时候真的想停下来歇一歇,但是稍不注意,别人就走远了。
而今天,他知道是自己在任性,自己在无理取闹,但是陆盼盼却真的站在门口等他。
“我”
“两分钟。”陆盼盼没有给他说话的时间,“去洗漱换衣服,然后跟我下楼。”
陆盼盼带着单旭阳上大巴车时,所有人都坐好了,给他们两人留了最前排的两个座位。
一整车都很安静,没有人说话。
单旭阳上来时,有人在看他,有人没看。
陆盼盼看着那两个空位,没有坐下去。
大巴车中间,顾祁挨着罗维坐。
就在一整车人都沉默的时候,顾祁突然站起来,说:“阿阳,你坐这儿吧,我去前面坐。”
后面的肖泽凯立刻捂嘴咳嗽。
干啥啊,公费恋爱啊
顾祁回头笑:“怎么我就是想挨着盼盼姐姐坐,不行啊”
肖泽凯:“行行行。”
单旭阳立着没动。
他回头看陆盼盼,陆盼盼表情不太自然,但还是低着头说:“去吧。”
单旭阳深吸一口气,朝顾祁的座位走去。
顾祁笑眯眯地从他身旁走过,坐到了陆盼盼旁边。
“吃饭了没”单旭阳坐下后,罗维问,“早上给你带的饭都没动,午饭吃了吗”
单旭阳摇头,没说话。
“可惜了,中午那家炒茄子好吃到爆。”罗维又回头问肖泽凯,“晚上去哪儿吃你选好地方了吗”
肖泽凯拿出手机,打开大众点评,照着念:“茗香阁四川私房菜,离酒店两公里,咱们可以走路去。”
罗维:“我不吃川菜,辣死了。”
“事儿多,少数服从多数。”肖泽凯提高音量问全车人,“晚上同意吃川菜的举手”
一下子有八个人举手了,罗维摊手:“打平,换一家。”
肖泽凯站起来拍单旭阳的肩膀,“你不是四川人吗晚上吃不吃川菜”
单旭阳怔住,好一会儿,才点头道:“吃。”
“嘿,九比七”肖泽凯把手机一扣,“晚上就那家了”
罗维“切”了一声,不再说话。
前排,顾祁和陆盼盼坐在一起,谁都没说话。
但是陆盼盼注意到后面的情况,还是忍不住对顾祁说:“谢谢啊。”
顾祁笑道:“应该的。”
一开始,陆盼盼以为顾祁是故意想跟他坐在一起,但是他说都那样说了,陆盼盼不想在这么多人面前拒绝他。
直到现在,她才反应过来,发生了昨晚的事情后,顾祁不想单旭阳跟她坐在前排,接受后面一道道的目光,产生一种被隔离在外的感觉。
而顾祁原本的座位旁边是罗维,后面是肖泽凯,都是心大又会活跃气氛的人。
真好。
陆盼盼想。
有时候顾祁想得比她还周到。
陆盼盼慢慢挪动手掌,勾住顾祁的小指。
他的手指修长,骨节匀称,但却不细腻,指腹有积年累月的茧。
陆盼盼慢慢滑过他的手心,十指与他交握。
“下午比赛加油。”
顾祁低头看着陆盼盼的手指,轻声说道:“你手指真好看。”
陆盼盼没说话。
顾祁又说:“戴戒指应该更好看。”
陆盼盼正要张嘴,顾祁又自言自语般说:“可惜我还有一年多才到法定年龄,你别着急啊,一两年很快的,眨眼就到了。”
陆盼盼:“”
我不着急,真的,一点都不着急。
允和球队到赛场的时候,吴禄去抽签,其他人去热身。
陆盼盼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不一会儿,替补球员回到替补席,就在陆盼盼旁边。
原本是安扉顺坐在陆盼盼身旁,她小声说道:“你跟单旭阳换个位置。”
安扉顺点头,走到一旁跟单旭阳说了几句话。
单旭阳往陆盼盼这边看了一眼,最后还是走过来了。
陆盼盼没有什么特殊举动,跟平常一样。
直到比赛快开始时,陆盼盼突然说:“你知道今天成和大学的特点是什么吗”
单旭阳不知道陆盼盼为什么突然这么问他,只能摇头。
“你看他们的四号。”陆盼盼指着对面一个正在跟教练说话的球员,“主攻手陈佳亮,善于平打造打手出界。”
所谓平打造打手出界,其实就是字面意思。
第一部分“平打”,很简单,就是平着打的意思。
而打手出界的意思是,攻击方击球后,球碰到了防守方的手,但没拦下来,球最后落在界外,这样算攻击方得分。
通俗点来说就是,虽然我扣的这个球出界了,但是你防守方的手碰到了这个球,那这个球就算你们的了,最后落在界外,当然算你们出界。
有的人对排球不了解,乍一看,觉得这个打法太具有运气成分了。
实则不然,打手出界是技术。攻手起跳后发现对面拦网已经布置好,找不到球路,于是就冲着拦网的手去,击球的时候力道一变,球就出界了。
当然,也不是每次扣球都能造打手出界,攻手要根据二传喂过来的球以及对方的拦网阵型,在短时间内判断是否选择打手出界。
因为平打造打手出界时,如果点低了,平打的时候对方能轻易躲开手,而且力道不足的话,球最终没有出界,就变成对方的有效撑起。
所以善于平打造打手出界的攻手,对其球队来说,是一道杀手锏,因为对方的防守几乎防不到
平打造打手出界的意思单旭阳当然懂,但是他不明白陆盼盼为什么跟他说这些,他又不是首发,很可能今天也上不了场。
陆盼盼平静地说:“我想,平时的比赛,你的关注点应该都在攻击或者二传身上,今天的比赛,希望你能着重看看自由人的表现。”
陆盼盼要是昨晚对单旭阳说这个话,他或许还会狡辩一下,说他只是无心。
但是今天,他什么都没有说,静静地看着赛场。
到了半决赛,观众越发多了,那些原本分散在这个赛场的俱乐部的人也都坐进了观众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