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一念至此,杳杳收了桃枝:“走吧,下山了。”
“你先走吧,”风疏痕道,“昆仑有些事情,我需要主持。”
杳杳愕然:“你还要管”
风疏痕点头:“风霭也一定不想看我就这么走了,你先回玉凰山或是桃源吧,我们到时用机关鸟传信,我再去找你。”
杳杳看了他片刻,然后笑了,点头:“好。”
风疏痕忽然伸出手,摘去少女发上的一片花瓣,然后认真地轻声说:“谢谢,杳杳。”
昆仑大败。
屹立了千年的万宗之源一溃千里,无数弟子瞬间四散逃离而去,所剩的七峰人丁稀疏,而且峰主掌门空缺,整个门派元气大伤。
不仅如此,被伤了元气的还有四境仙门。
昆仑败了,就等于他们全部都败了。
看了陆时宜这些年所做之事,还有风霭、春方远等人的死因,四境仙门皆是不安又震惊,他们万万也想不到,一个千年宗门之主,竟然会干出如此龌龊肮脏的事情来。
而且还让四境仙门,都当了帮凶。
祁连掌门惨白着脸,仿佛看到了杳杳前来与他清算账目的情形,他们原本就出自于昆仑,想不连坐,几乎是不可能的。
不只是他,其他几个门派也都是人心惶惶,在这样的情况之下,若是魔修他们忽然想来算总账,那他们是一点便宜也不占。
然而令他意外的是,杳杳下了山,没看任何人,而是径直走向照羽。
“爹,”少女神色平静,好像刚刚不是去杀人,是去赏花了,“我们回家吧。”
照羽看了她一会儿,眼中似有千言万语,然而沉默了片刻,妖主却只是点了点头,说了一声:“好。”
于是,玉凰山大军全数撤退。
临行前,杳杳忽然回头,看向齐朝衣。
“朝衣,”她道,“多谢你这一路帮我,之后昆仑事宜,还麻烦你了。”
杳杳一开口,无数目光顿时投到了少年的身上,他有些慌张,连连摆手:“这是我分内之事,都是我应该做的,杳杳你无需挂怀。”
“需要的,”杳杳温然一笑,“后会有期。”
齐朝衣闻言忽然一震,他这才意识到,眼前的少女是桃源的开山祖师,是羲和君,是玉凰山的少主,但却不再是正法峰的杳杳了。
一念至此,少年也正色敛身,抱拳道:“后会有期。”
魔修和半妖也跟着玉凰山一并退去,回了东境。只是楚月灰临走时在五行峰放了一把火,若不是扑救及时,简直要烧去半座山。
这让不少修者诟病她已经身为门派之主,竟然还如此睚眦必报,甚至使用这样不入流的手段,简直不像话。
但是杳杳知道,她这是替林星垂放的。
楚月灰向来懒得解释什么,她做事随心,放了火,心情愉悦,也就走了。
她的来去就像是一片月光一样,毫无征兆,又毫无缘由,走的时候甚至没有和杳杳打声招呼,也没留下什么话。
没有和解,也没有怨怼。
杳杳想,这也许是她们之间最好的结局了。
两日后。
回到玉凰山的生活,让杳杳感觉有些不真实,有的时候她睡醒睁开眼,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还未下山的那段日子,她不认识风疏痕,也从未经历过这么多事情,巫南渊就在药王谷潜心修炼,一切照常。
没有死亡,也没有分别。
她重新换上了玉凰山少主的裙子,成日里和栉风沐雨吃喝玩乐,偶尔降丘和翎翀也回来,他们欲言又止,像是有什么话要说。但是杳杳全然不顾,完全是掩耳盗铃的做派,不去想之前的那些事情。
直到妖主让杳杳去见他。
“殿下”栉风看杳杳有些焦虑的样子,忍不住担心,“你怎么啦”
杳杳摇了摇头:“没事,我只是担心我爹会怪我。”
“怪你什么”栉风不太明白。
怪什么
杳杳很难说,是怪她一个人跑去北境,还是怪她自立门户,又或是怪她把药王谷弄得一团糟,最后只能让父亲和大伯收拾烂摊子。
不知道,这一桩桩一件件,每一则拎出来,都足够让妖主罚她禁足百年。
算了。
杳杳想,反正事已至此,就算爹要怪,也只能是口头上说说了。
一念至此,她拎了个糕点匣子,走向玉凰山大殿。
妖主此时正在书房外的飞星台赏花,以手支腮,神态懒散,虽然周围各色繁花似锦,但却完全不及他盛极的容貌。见到杳杳来了,照羽倏然笑了笑,眼神却有些淡:“这么久,为了换衣服吗”
“不是,”杳杳走上去,把糕点匣子放在石桌上,“我不敢来。”
照羽毫不意外地扬眉:“是吗我们这位杀了昆仑掌门,拆了大半仙山,自立门户,还去了一趟雪谷的羲和君,竟然也有不敢的事情”
“爹,”杳杳低声说,“对不起。”
照羽反问:“为何认错。”
“很多事,”杳杳道,“很多很多,我做了很多错误的决定,一意孤行,导致的后果我都无法承担,还需要你和大伯替我收尾。还有南渊,其实我更应该向他说对不起,可是”
她说不下去了。
自从巫南渊沉睡之后,杳杳几乎没有再流过泪。
她整个人像是也被泡入了冷泉之中,变得冰封而麻木,现在面对照羽说起昨日种种,都好像已经恍若隔世。
照羽看着自己女儿的神色,也许是父女连心,他忽然道。
“不怪你。”
杳杳愣住了。
在来到飞星台之前,她想过很多种可能,也许是照羽拍桌子发火,也许是将她直接禁足,也许是叫长老们来一同商议如何处置她。
但是唯独,她没有想到爹会说这三个字。
不怪你。
很多人都在怪她,甚至连她也在怪自己。
背着那么多的罪孽和痛苦,杳杳不断地向前走,被迫成长,扛起无数责任,这让她忘了,原来自己也有可能被原谅。
“不怪我”她愣愣地看着照羽,“这些都不怪我吗”
照羽笑了:“杀陆时宜,你是为四境平乱,南渊的伤我也很遗憾,可是除此之外也别无他法,很多事情你已经努力避免了。”
他反复确认:“是的,不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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