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快了快了,”说起这个,少年忍不住叹了口气,“当时拆卸得太着急了,竟然损坏了一些。”
楚月灰听后凑上来:“需要我吗”
“啊那多麻烦,虽然修复玄青镜,好像是需要一些灵力。”林星垂抓抓头发,“不过我一个人也可以,你先休息吧,我们等会儿还要赶路呢。”
楚月灰摇了摇头:“没关系啊,我可以的。”
说罢,她为了方便,将裹在自己身上的厚厚披风脱了下来,仗着有火磷珠加持,搓了搓有些僵住的手,然后凑到了林星垂的身边。
傅灵佼笑嘻嘻地看着他俩,而后老实不客气地说:“那我用披风过着桃核啦”
“当然可以,”楚月灰眉眼弯弯,“你也离火近一些。”
在如此大的风暴之下,他们只是躲在一块大石头后面显然不够,不过这块区域是杳杳一五行术开辟来的,山石草木都灌注了灵力,只要杳杳不倒,这里便是一块安全无虞之地,连篝火都能稳稳地升起。
说罢,楚月灰开始观察玄青镜。这块石头她之前见过,就摆在正法峰的学堂里,此刻近距离来看,不像是普通岩石,也不像是什么矿石,其中有金光流转,看着有些奇异。她尝试着用手放在上面,灵力缓缓流淌而出,玄青镜的镜面随即一亮又一灭,像是被填满了一样。
“我之前修了很久都没反应,”林星垂惊讶道,“现在居然有反应了。”
楚月灰微微笑起:“也许是因为灵力的种类不同,而它恰好与我契合吧。”说完,她再次尝试着修复,让灵力充满玄青镜内里的每一个角落,让它整个镜面都能微微发起光来。
“它有什么用吗”楚月灰问,“我之前看你们放在学堂里,一直盖着,好像也不是一面镜子。”
林星垂道:“它可以预知未来,但是对灵力好像有损,杳杳一般不让我们用。这次她想窥探未来的事情,也是因为正法峰的变故,没想到这么多天我都没能修好它,今日倒让你做成了。”
楚月灰温柔笑道:“其实我也只是凑巧,它应该怎么用,我要试试吗”
“之前都是杳杳做的,”林星垂看了一眼站在暴风雪中的少女,后者的目光注视着远方,正在等待风疏痕回来,少年觉得不便打扰,于是道,“不如等师叔回来了,我们一起试试看”
楚月灰却摇了摇头,格外执拗:“我来试试吧,我也想见到未来。”
说着,她伸出手,在镜面上轻轻一点。
光滑又死气沉沉的石头,忽然像是变成了水一般,因为这触碰泛起波纹,然后波浪一圈一圈地散开。楚月灰只觉得这镜子像是个无底洞一样,瞬间抽走了自己不少的灵力,真的如杳杳所说,对修者本身有所损伤。
然而灵力灌注一些之后便停住了,那波纹静止,下一瞬间,一片血红迎面而来。
楚月灰的心狠狠地颤动了一下,她定定地看着那道血红的印记,然后发现一切画面都是掩藏在血色之后的,她想要看清楚,但却像是隔着一层纱,怎么样也看不到全貌。
一向淡然的少女有些着急,她伸出手指,想要再运用一下,林星垂却匆忙拦住了:“这个一天之内,不能多用,否则对身体的伤害极大,月灰,现在你不可”
“是,”楚月灰打断他,慢慢地点头,也觉得自己刚刚的急切和慌张有些没来由,她勉强压住了自己心头翻涌着的难安,冲着对方微微一笑,“应该没事的,是我想得太多了。”
林星垂笑起来,然后对杳杳喊:“你要不要先回来,师叔不一定什么时候能找到食物呢。”
“再等一会儿,”后者回答道,她皱起眉,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其实一晚不吃东西也没什么,但他却执意要离开想到这里,杳杳既是回答林星垂,又是安慰自己道,“说不定马上就回来了呢。”
然而与此同时,在被风暴侵袭的一处密林当中,风疏痕缓缓拔出了飞鹘。
他对面站着的人,一身道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纵然如此,身上却也没有半点仙风道骨。
“风师弟,”秦暮翘起嘴角,“好久不见。”
风疏痕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却没有回答。
秦暮似是不太满意他这个反应,笑吟吟地说:“这么久不见了,为什么也不打个招呼呢还有,你难道不好奇,我是怎么找到你的吗”
“为什么要好奇”风疏痕反问,“这一路上昆仑神山安排的惊喜那么多,师弟简直应接不暇,连好奇的工夫也没有。”
秦暮盯着对方白玉一般的面庞,不笑肉不笑:“为何不见师弟感谢”
风疏痕看着对方,不知是想起了什么,神色间有些恍惚,片刻后他轻轻叹了口气,剑气已在他周身缭绕,瞬间冲散了围绕着的雪粒。
“我现在就来谢。”他道。
他第一剑砍向秦暮的时候,对上了对方的裂石阵法,之间无数巨石自地下钻了出来,直取风疏痕所在的八个方位。然而他却在巨石收拢下落,想要将他裹挟的那一瞬间挥剑
锋利的剑气瞬间斩断了三块石头,风疏痕自半空中俯冲下去
秦暮没想到他的反击来得这么快,立刻驱动冰雪,在他身前化为天然的屏障,企图阻挡住风疏痕的攻击。
然而剑气涌动,几乎卷起了又一场风暴,风疏痕深入其中,白衣猎猎,恰像是其中的某一片雪花一般轻盈又凌厉,瞬间便轻巧地击碎了对方的屏障,而后剑尖毫无停滞地对准秦暮而去
秦暮的瞳孔猛地收缩,他知道风疏痕这一剑有多厉害,飞鹘之中蕴含的惊天剑气像是化为了拥有着实体的神鸟,在他面前张开巨大的死亡之翼。
“风疏痕”他大喝。
这一剑承接自四境第一剑风霭,天力万钧,无有抗者。
在自上而下的压迫之中,秦暮想要自救,他被卷入剑意中难以寻觅到突破口,情急之下,他只能飞身急退,想要在四面环绕的剑气中寻找到一条退路。
但就在这个时候,风疏痕的剑忽然停了。
这几乎带着不死不休架势的一剑,将北境地面的冻土尽数震碎,无数浮雪碎冰被激得漫天扬起,地面生生凹陷了五六尺深,雪被拂去,几乎已经露出了最下层的黑色部分。
秦暮瞪大了眼睛,不明白风疏痕为什么停了。
而后者面色如冰如雪,嘴唇淡的几乎没了颜色。
“你有伤”秦暮敏锐地感知到什么,但却没有抓住,只是下意识问,“不然你为什么不杀我”
风疏痕并不说话。
不是他不想说,而是根本说不出来。
心锁在他一剑刺向秦暮的时候像是疯狂生长的藤蔓一样,瞬间将他的心脏钳制住了,然后猛地收紧,那些尖锐的荆棘倒着刺入,让他现在心口气血翻涌,若非有意压制,恐怕已经一口血吐出来了。
“你竟然受伤了”秦暮见他不语,愈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他冷冷地笑了起来,而后重新启动五行术,并且慢悠悠地告诉他:“或许你不清楚,现在你的那几位小徒弟,正在被修齐追杀的路上。”
他道:“而修齐也不同往日了,掌门大度,赐了些修为,助他们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