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嘴唇发白,仍然无法相信片刻之前的所知。
该飞升的死了,该修炼的错了。
“这个四境到底是什么”杳杳问,“仙门百家到底是什么还有你哥哥和师父,他们究竟为何而死,太上元君他又发现了什么”
在二人说话间,四周的雾气散去了。
那木盒散发着莹莹的光芒,风疏痕轻轻拍了拍杳杳的背,安抚她的情绪:“不去看看盒子”
“去看,”她点头,“我明白,再怀疑、再恐惧,我们现在也没有退路了。”
等到雾气全然消失后,盒子里只有两样东西。
一样是乌沉沉,带着斑斑锈迹的断剑。
另一样是一块样式古怪,色泽半透明的石头,雾气就是从这石头中飘出的。
杳杳好奇地拿起石头,用灵力探查其中的秘密,她能够感觉到这块石头中蕴含着一股奇怪的力量,有些类似于玄青镜,但二者又不算完全相同。这股力量犹如一个无底洞,将杳杳的灵力尽数吸纳,她心头一惊,连忙收回手。
“造景。”风疏痕道,“这块石头,似乎能够造景。”
“你的意思是,我们刚刚所见,全部都是它所造可是这也太真实了,我几乎分不清自己身处何处。”杳杳道。
风疏痕点头:“没错,所以太上元君才会用它保管如此重要的信息。”
杳杳心想也对,若是一般的廻影珠,恐怕用不了多久,其中的内容便会因为时间的推移而损毁了。
“那这个又是什么”她问,“一截断剑”
风疏痕沉吟良久,才说:“若我猜的没错,应该是太上元君的剑。”
“他的剑”杳杳一怔,“也对,他需要留着断剑维持着剑意的存活,但他若是没了自己的佩剑,通天的剑道就算断了一半,所以看起来他真的死了。”
风疏痕点点头:“那剑意没必要骗我们。”
杳杳忍不住叹息一声,然后将两样东西放进盒子里,再将盒子扣好:“既然如此你还是好好保管他吧,我们先去查那个毒素,然后回药王谷。但是在这期间,我想带着灵佼他们去东海一趟。”
这是他们很早便约好的,风疏痕听后只是笑道:“好,反正此事,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够解决的。”
第80章雾中宿04
燕饮山好奇心旺盛,傍晚时缠着风疏痕和杳杳,一定要他们将盒子中的内容告诉他,不告诉就不让吃晚饭。思虑再三,风疏痕只好掐头去尾,告诉了对方一个核心内容:不可飞升,但这也足以让魔修惊讶一阵了,燕饮山用筷子夹着猪蹄,半晌没能说出话来。
杳杳回头望了望提早吃过了饭,此刻正在镇子里闲逛的师兄弟们,然后告诫燕饮山:“关于飞升的事情,我们三个人知道就可以了。”
“怎么还瞒着”燕饮山问,“很危险吗”
杳杳默不作声地瞪了他一眼,暗示他这句话问得有多没意义。
“好好,我明白了,”燕饮山道,“很危险是吧唉,我真后悔多嘴问你们,本来这个危险你们两个人承担就好了,现在多了个我,何必呢”
风疏痕悠然道:“现在也晚了,不过你不是本来就打算给风霭报仇吗”
燕饮山却理直气壮道:“那是我当时觉得你是个废物,不相信你罢了。不过现在看来,你也没那么不堪,我自然可以半途而废了。”
“哦”杳杳笑眯眯地说,“晚了。”
她自从离开那块造景之石之后,就一直在考虑这段时间发生的所有事情,但想了很久,却仍然有一块盲区,是她不能触及到的。
“我刚刚在想,师父应该是知晓了风霭当年的死因,所以去质问黎稚,然后被害的,”杳杳推测着当时发生的状况,“如果说是黎稚和秦暮两个人有问题,那么他们又问什么要杀了风霭呢他们需要的是什么”
“也许正是需要这盒子中的秘密呢”风疏痕道。
杳杳忽然顿悟:“也许是他们先知道了风氏一族的秘密。”
“如果真是如此,那么这招用得好。若非我们能够将中毒症状对上,那就算你们查出来了,也是整个四境都有嫌疑,”燕饮山笑嘻嘻地喝了一口酒,“毕竟四境那么久没人飞升,所有人都在着急呢吧”
“不错,”风疏痕点了点头,“不过更奇怪的是,黎稚要风霭的元婴做什么”
“这就要等我们回昆仑了,”杳杳道,“事情总要一件一件做。”
燕饮山想了想,忽然站起身,走到一旁的酒窖,起开木制的盖子,拎了一坛酒出来,然后走过来说道:“为了庆祝你们即将找到真相,我心情好,开一坛酒喝。”
杳杳看他,忍不住道:“不过就是喝点酒而已嘛。”
“这就是你不懂了,”魔修拔了塞住酒坛的塞子,立刻有辛辣的香气四溢,悠悠荡荡地飘开了,“这酒是风霭走那年放进去的,本就是陈酿,后来又一直封存了十多年。之前想着等他大仇得报那天我再喝,现在看来算了吧,提前喝了,踏实”
“是风霭的酒”杳杳惊讶道,“这也太珍贵了吧。”
“嗨,有什么珍贵的,”燕饮山摆摆手,将竹筒递给风疏痕,爽朗道,“第一口归你,当年我就是这么让你哥的。”
风疏痕低声道谢,他看着酒坛中透明浓香的酒液,一时有些语塞。
“怎么,不喝酒”燕饮山见他不动,忍不住问,“还是说又想你哥了别难过了,喝完报仇去,甭管是那个黎稚还是那个秦暮,总之和这俩人跑不了干系。喝完砍了他们,也算告慰风霭在天之灵。”
此言一出,他们都有些沉默。
人死后,三魂七魄会尽数散开,哪怕像是风疏痕那样用自己与对方的血缘牵绊着死者,也没有可能让故去之人多在四境停留一阵。
天上没有风霭的魂魄,他已消散在这世间了。
“算了不说了,喝酒吧,”燕饮山道,“今天这么好的日子,就不提他了。”
风疏痕点头,而后先给燕饮山盛了一碗,然后又给杳杳盛了一碗。
最后他为自己盛好,端起碗来:“多谢你们。”
“谢什么我们桑墟可没有劝酒的习惯,”燕饮山忍不住奚落他,随后哈哈大笑道,“不过风霭他弟也算半个我弟,你敬的酒,我喝。”
杳杳看着风疏痕,也是狡黠地笑:“我爹一向不喜欢我在外喝酒,不过今日他不在,我可以随便喝。”
说完,她将那碗酒一饮而尽。
那酒非常辣,比她先前喝过的都要呛。
杳杳咳嗽了两声,眼眶都红了。
风疏痕连忙拍拍她的背,然后倒了一杯水,有些无奈:“喝点水。”
“不喝,今天的目标就是这坛酒,”杳杳拍了拍那酒坛,又给自己倒了一碗。在短暂的辛辣过后,麻木的眩晕涌了上来,她觉得脸颊有些发烫,不过还是又喝了一口,然后凶巴巴地对风疏痕说,“你不许管我”
燕饮山瞟了杳杳一眼:“嚯,要造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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