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沙拉小姐想要让系密特也乘坐这辆马车,但是伯爵大人好说歹说,才将她劝服下来。
毕竟,第二辆马车之中,乘坐的是系密特的母亲,将儿子从母亲身边夺走,和哥哥嫂嫂坐在一起,无论如何都说不过去。
而第二辆马车,则蒙在一层厚厚的黑色纱巾之下。
但是,系密特却清楚地知道,母亲已经换掉了她那身长年穿着的黑色长裙,显然离开这座城市,也使得母亲大人从她那完全封闭的生活中,慢慢地走了出来。
当然,系密特很清楚,沙拉小姐对于母亲的转变颇不以为然,她甚至不愿意向自己的母亲表示问候。
在沙拉小姐的坚持之下,塔特尼斯伯爵为弟弟专门准备了一辆马车。
不过,系密特更喜欢自由自在地骑在马上,特别是当他发现那个叫笛鲁埃的雇佣兵,居然拥有六匹产自于波罗奔撒沙漠的良种马的时候。
系密特已经不在乎,和佣兵们混在一起是不是不顾及体面,或者会不会受到哥哥的责备,在系密特看来,那些佣兵都是一些不错的家伙。
虽然这些佣兵都很粗鲁,而且他们好像正是将粗鲁当成一种生活的乐趣。
但是,系密特却感到他们身上,有一种自己一直渴求的自由自在的心情。
几个月以前,自己同样也是一个自由自在、毫无拘束的人,当然,那和自己的年龄有关,但是这份不受拘束的心情,却已经失落在奇斯拉特山脉之中。
在那充满血腥和恐怖、整天提心吊胆、害怕看不见明天到来的日子里,实在是发生了太多意想不到的事情。
对于系密特来说,除了力量变得强大无比之外,他的心境也变得苍老了起来。
而这种变化实在是太激烈了,和他原来的年纪相差太多,系密特很怀疑,自己是不是能够慢慢地适应过来。
街道之上已经安静下来,仆人们也将马车收拾好了。
沙拉小姐将最后的工钱支付给他们之后,那些不跟随塔特尼斯家族去京城的仆人们,渐渐地散去。
看着这稀稀落落的七、八个仆人,系密特心中暗叹,哥哥的人缘显然并不怎么样。
事实上,愿意跟随哥哥一起到京城去的那几个仆人,大多数都是服侍沙拉小姐和母亲大人的,要不然就是原本跟着父亲、后来被哥哥驱赶到庄园里面去的那些老仆人。
哥哥一手提拔起来的那些仆人,一个都没有留下,其中也包括那位总管,他刚才趁哥哥不在这里的时候,来问候了他的表姐。
不过,看他行色匆匆的样子,显然并不是专程来探望沙拉小姐的。
愿意跟随塔特尼斯家族到京城去的仆人们的人数,甚至还没有那些雇佣兵多,而且其中大多数是侍女和年老体衰的老人,因此赶车的任务,便落在了那些雇佣兵身上。
每辆马车上面都坐着一个或者两个雇佣兵,他们的马匹就拴在马车后面。
这些马匹中什么样子的都有,除了那六匹良种马以外,其他的马都是杂七杂八的。有些已经衰老得不成模样,还有一些显然原本是拉车的马,甚至没有受过训练。
至于那六匹良种马,系密特很怀疑是这些雇佣兵从哪里偷来的。
因为这些骏马的马鬃梳理得极为整齐,不像是这些粗鲁雇佣兵会作的事情。
系密特一直对这支名叫「疾风号角」的佣兵团,充满了好奇。
这支佣兵团由十七个人组成,除了那个吟游诗人显然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以来,其他佣兵好像都会两手。
以这样的人数,这支佣兵也能够算得上是一支实力不弱的队伍了。
所有的人都整装待发,他们只等塔特尼斯伯爵回来。
今天是蒙森特的官员们欢送塔特尼斯伯爵离开的日子,在市政厅有一场隆重的欢送仪式。
当然,如果仪式的主持人不是葛勒特将军而是郡守大人的话,塔特尼斯伯爵是绝对不会去参加的。
为系密特和沙拉小姐召开的私人送行会,在昨天晚上便举行过了。
来的客人相当众多,除了教父和沙拉小姐的父母、姐妹之外,就连教会都专门派遣了代表。
至于其他的客人,那就更多了。
塔特尼斯家族在系密特的父亲还健在的时候,曾经是勃尔日城里最受欢迎的家族,甚至在沙拉小姐成为塔特尼斯伯爵夫人之后的一段日子里面,来拜访的客人,也仍旧为数众多。
当塔特尼斯家族即将离开这块土地的时候,那座宅邸再一次迎来了喧闹和辉煌。
只不过,这已经是最后的一点点辉煌了,明天塔特尼斯家族,就要踏上通往陌生土地的路途,这将是最后道别的时刻。
系密特不记得客人们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只记得沙拉小姐因为忍受不了那离别的心痛感觉,而早早地便离开了大厅,回到了她那空空荡荡的房间。
昨天他唯一记得的便是,喜欢吹牛、说笑话的教父,平生第一次一本正经地告诉自己,有空一定要回到蒙森特来探望他。
那是个充满了欢乐和惆怅的夜晚。
那是个系密特不愿意再次想起的夜晚。
塔特尼斯伯爵仍旧没有回来,系密特感到有些奇怪。
对于已经没有多少权柄和风光的哥哥来说,勃尔日的市政厅,应该是一个让他感到无趣的地方,他怎么会待那么久呢
佣兵们和负责赶车的那几个老仆人,有些忍受不了在太阳底下傻等的滋味了,他们纷纷逃到了旁边的树荫底下。
仆人们占据了其中的一块树荫,而佣兵们则占据了其他那些,显然他们之间,也有着一条明显的分割线。
甚至连马车里面坐着的侍女和仆妇们,也有些坐不住了,有些人从马车上溜了出来,在四周闲逛,偶尔同站在树荫底下的仆人们聊聊天。
不过,没有一个人打算回到房子里面,这并不仅仅是因为宅邸的大门已经上锁,而是因为这空空荡荡的巨大豪宅,就像是一个充满了神秘和恐惧的世界,显得落寞而又毫无生气。
那些仆人们在这座宅邸中生活了多年,他们不希望临走的时候,留下沉重的回忆。
系密特骑着笛鲁埃的那匹马四处飞驰,虽然他确实很喜欢这种充满速度的感觉,但是更多的原因是为了找个借口,好远离沙拉小姐的召唤。
沙拉小姐至少已经四次从车窗里面露出脸来,招呼系密特上车。
但是,每一次都看到系密特玩得那么高兴,也只好作罢了。
沙拉小姐倒并没有怀疑什么,她仍旧将系密特当作一个渴望冒险的爱玩闹的孩子,他的圣堂武士身分,仅仅只是一场意外而已。
在她眼中,系密特仍旧是那个她所熟悉的系密特,一个天真、活泼、好动的孩子。
当太阳渐渐升到头顶的时候,远远地驶来一辆属于市政官署的马车。
马车靠近并且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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