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尚书府不用上课。能够过去放风筝的,除了永寿宫里头的那几个和景仁宫里头的那个,怕是也就再也没有别的人了呢。
想到这里,皇后的银牙就忍不住紧紧地咬了咬。
她多么不甘心呀。多么不想看见她讨厌的人,就这样逍遥自在地活着呀
“待会儿你拿着银子告诉外面的人,就说是本宫不舒服,让你去请太医。”皇后悠悠地说道:“太医院里头的院判喜塔腊太医,曾经受过本宫的恩惠。”
“你去了以后,就将这张字条交给他。”
说罢,皇后就从袖中掏出了一个信封。
那信封用了蜜蜡封住。显然是为了在交到喜塔腊手上之前,不愿意别人看见信中的内容。
小悠有些犹豫,不知道是不是应该答应皇后的这个要求。
正如六阿哥所说,小悠也知道眼下皇后的心魔算是越来越重了。若是还执迷不悟,必然是再继续行差踏错的。
“皇后娘娘,这”小悠想要劝说。可是才刚刚开口,就对上了皇后那阴冷的目光来。
“怎么,你不愿意”皇后道:“本宫虽然落寞了。可好歹还是皇后。翊坤宫里头的这些金银首饰本宫也用不上,赏给你如何”
这个条件,若是换了别人必然是会十分眼馋的。
翊坤宫里头的东西又没有被四爷搬走。其中包括不少年节上头的赏赐,还有皇后曾经的那些嫁妆,都是极为丰厚的。
“小悠不是这个意思。”小悠还想解释,却又听见皇后自顾自地说着了。
“等到做完这件事。本宫就再不会要求你做别的事了。”皇后已经想好了,她到底要做什么了。
“好。”话说到这个份上,小悠便也只能答应了下来。
皇后的时日或许不多。只要不算什么严重,只要不是害人的事情,小悠都还是愿意帮一帮皇后的。
闻听小悠要出去,外头两个当值之人先是一个迟疑。最后在明晃晃的银子面前,最终还是放了小悠出去。
皇上要看着的,不过是皇后一个人罢了。这个宫女就算是出去了,也做不了什么。
两个人,便是抱着这样的意思。
太医院,院判喜塔腊在看见小悠来的时候,头皮就是一麻。
自从皇后出事一来,喜塔腊总觉得日子过得战战兢兢,就怕是要受到牵连。
连带着,他也时常都觉得他这个院判的位置坐得并不妥当。想着等到风头过了,日子便会好一些。
却没想到,见到了小悠。
“小悠姑娘过来,所为何事”喜塔腊问着,总觉得嘴角抽了抽。
就盼着别是什么要他为难的事情了他还想好好保住项上人头,过两年致仕以后回去含饴弄孙呢
“这信,是皇后娘娘让我交给你的。”小悠看见喜塔腊这样子,就知道是个不大得用的人了。但是无奈,还是只能将信给他。
喜塔腊颤颤巍巍地接过信。一边默默祈祷着,一边就把信展开了来。
还好,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喜塔腊松了一口气,从抽屉里拿出一个药包,就交给了小悠。
“具体用法,皇后娘娘应当知道。”喜塔腊交待完了这一句,便不想小悠再在这里多留,就吩咐了小童子送客了。
皇后要的东西,其实不是别的,一包蒙汗药而已。
皇后打算着将门口那两个人迷倒,然后夜里去一趟养心殿。
至于去了要做些什么,其实皇后还并没有想得太清楚。大概,就是要博取四爷最后的一丝同情心吧。
这一丝的同情心,是源于他们早逝的嫡长子弘晖的。
但是能够做到何种地步,皇后却并不知晓。
傍晚时分的宫道,在夕阳的余晖下显得通红通红的。
皇后穿得十分隆重,是当日四爷登基时候,皇后册封大礼上头的那一身朝服。
那一身朝服,皇后原本以为这一辈子便就只有那一次穿的机会。却没想到在今日,她竟然再次穿了起来。
夕阳洒在正红色的朝服上头,映照着上面的凤凰烨烨生辉,似乎真的就要翱翔九天一样。
一步一步地往着熟悉而又陌生的养心殿走去,已经引起了不少宫女太监的注意了。
“那不是皇后娘娘么怎么穿了朝服出来了”
“不是说皇后娘娘病着呢翊坤宫还清了宫呢。”
“谁知道呀。采桑姑姑和江总管都死了呢,咱们别靠近皇后。”
对外,四爷只是宣称皇后得了一种会传染的病。翊坤宫里头采桑和江福海都染了病,所以便去世了。
眼下一个个的看见皇后,自然只能当成是瘟神一样的看待了。
养心殿,如同往常一样的安静。
四爷拿了木槌敲了敲脖子,还是觉得有些酸涩。
到底是渐渐上了年纪,总也觉得身子再不如从前那般硬朗了。
门外,忽然间就传来了苏培盛的声音。声音有些急切,像是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一样。
“皇上,皇后娘娘过来了”苏培盛瞧见皇后朝着他这里走来的时候,也是吓了一跳。
那里明明派了人看着,怎么还是让皇后出来了呢
“皇后”四爷也觉得十分诧异。略略沉吟以后才道:“宣皇后进来吧。”
皇后,此刻已经在了苏培盛的身后。她是打算着,不管四爷见不见她,她始终都是会进去一趟的。
鲜红色的朝服引入眼帘的时候,四爷只觉得愣了愣。
皇后面色红润,与之前看见时候的样子截然相反。气色很好,颇有了几分三十出头时候的风韵。
“妾老了,皇上却还英姿勃发。”皇后开口的第一句话,也是让四爷完全没有想到的。
第四百六十五章最后的夫妻情谊
她说她老了
四爷有点回不过神来。
皇后要强的性子,她其实是知道的。也正是因为如此,他和皇后之间的关系才会越来越僵硬。
却没曾想到,皇后竟然会对自己说这样一句话。
“皇后今日面色红润,看着气色倒像是好了些。”四爷语气稍稍和缓了一点,问道:“病可是大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