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再度敲响李谢羽的房门。
李谢羽再开门,脸上已透出不悦:“又什么”
寒花笑:“我一定听到了什么声音。”
李谢羽:“你一定听错了。寒花笑,你今晚犯什么邪了,还变颜变色的”
寒花笑:“你刚刚让我进去。”
李谢羽:“你刚刚说不、太晚了。”
寒花笑:“我刚刚胡说来着。”
李谢羽没好气地白他一眼,闪开身子。寒花笑战战兢兢地擦过她香喷喷的身体进到房里。房里烛火通明,他不由得虾米般弯下腰去,掩饰峥嵘的下体。赶紧寻张椅子坐下。
李谢羽将门掩上,回来在他旁边坐定:“有什么事,现在可以说了吗寒大爷”
寒花笑:“是,是,这样,我想,我想,想”
李谢羽:“想什么”
寒花笑:“这个,想,我,和,你,切磋一种武功。”
李谢羽:“什么武功”
寒花笑:“叫,那个,叫,双修,合体双修,大法。”
李谢羽站起身,拎起茶壶,举到他的头顶,囫囵倒下。
寒花笑伸手抹一把满脸的茶水,又抹一把,欲火略熄,腾地跳起来,无颜面对李谢羽,贼也般跑将出去。出来亦不停下,不辨方向,有路便走。狂奔中感觉似乎要好受一些。灵台一点清明,想到古人吞食金石,亦需狂行发散。自己虽不知吃坏什么东西,当亦可借狂行发散,赶紧加快了脚步。
浑浑噩噩,也不知跑出多远,忽见眼前一道河流,寒花笑顾不及吉凶祸福,奔到河边,一头栽将进去,就潜在水底,猛游一阵,顿觉诸魂归体,百骸通畅,舒服许多。这才一踩水,钻出水面,长长吐出一口气来。
他定下神来,四处张望。月光正好,四野看得颇是清晰,竟似已出了冀州城,在荒野之中。天知道自己是怎么出的冀州城。
寒花笑亦不多想,客栈发生之事依稀记得,想一想便要羞死人来,下意识将头潜入水中,少倾,重新钻出水面,仍觉丢人,不由怪笑几声,聊以解嘲。
笑声未绝,忽生警兆,隐隐觉察有人正偷窥于侧。寒花笑纵目望去,蓦然发现十米开外的岸上,竟鬼鬼祟祟地坐了一个人,一双脚在水中荡来荡去。方才光顾了望远处,竟没有发现。
那人见寒花笑望来,知道终被发现,叽叽咯咯地笑起来,竟是小女孩的声气:“喂,仁兄,你很喜欢泡在我的洗脚水里吗”
寒花笑怔怔地:“这是你的洗脚水”
小女孩:“想知道我是谁吗”
寒花笑心想管你是谁,还是礼貌地点了点头。
小女孩:“我叫劫念莼。”
似乎听谁说过,脑袋还是不好用,想不起来:“久仰久仰。”
劫念莼:“久仰我什么。我爹你肯定真的久仰呢。他叫劫燕然。”
寒花笑差一点就想起来了:“劫老前辈,我果然是”
劫念莼早已拍起巴掌:“三句了,三句了”
寒花笑一下子想起左言迟昨夜的交待。乖乖我的娘,连面貌都没看见,稀里糊涂说三句话就中了彩头,要真给劫燕然杀了,自己一定是最冤枉的一个。
一个猛子扎到对岸,劫念莼清脆的嗓音传来:“喂,你不许跑,跑了我叫爹杀掉你全家。”
寒花笑全家就他一个,焉有不跑之理,爬上岸,亡命狂奔。他估计,自己没看清劫念莼,她们父女想必亦看不清他。只要眼下逃出生天,再来个死不认帐,其奈我何
想得虽好,不了劫老前辈果然是老前辈,神通广大,一声冷笑,拦住去路。
月光下,一名四十来岁的黑衣汉子险恶地挡在了面前。背上一口黑魆魆的大刀,目光阴鸷,与想象中的劫燕然相去不远。
寒花笑刹地止住去势:“前辈,我们其实没有说完三句,只有两句半呢”
黑衣人幽黑的瞳仁利刃般盯着他,充满了杀机,好半天,始开口,声如夜枭:“你和谁只说了两句半话”
寒花笑灵机一动,稳下心神,想起劫燕然号称河朔第一剑客,扛着把大刀算是怎么回事。铁定是认错人了:“对不住,我吃错药了,刚才在胡说八道。”
黑衣人“哼”一声:“你是凉州七侠的第七个寒花笑”
寒花笑发现,老实吃亏:“不是。”
黑衣人:“不是就好。我可以放心杀你了。”
寒花笑发现,大多数时候,还是老实好:“等等,其实,我是。”
黑衣人:“早知道你是。问你,你该有二十三四了吧那六个最大的才二十出头,为什么你排老末”
寒花笑渐渐清醒,隐约猜到黑衣人身份,说:“我们河西人尚武,谁的本事大谁当老大,我本事最不济,没有办法。”
黑衣人阴险地冷笑:“少在包大爷面前装孙子,包大爷见得多了。其实你才是真正的老大,怕包大爷拿你开刀,想装老末蒙混过关,包大爷眼里可不揉沙子,今天宰定你了。拔剑。”
果然是冀州另一个怪物,包容之。寒花笑欲辩难辩:“我不拔剑呢”
包容之狞笑:“管你拔不拔”翻腕掣出背后的大刀。刀鞘魆黑,刀片却雪亮。雪亮的刀片不由分说向寒花笑斫至。
寒花笑回身便跑,比来时跑得还快。他的轻功和胆量相反。这亦在情理之中,胆量越小,轻功越好,利于逃命。包容之刀法纵横河朔,罕有敌手,用不着逃跑,轻功上花的心思极少,竟是追他不上,气得破口大骂。
gu903();寒花笑逃命要紧,一语不发,奔回河边,一个猛子又扎回劫念莼的洗脚水里,不敢往对岸游,顺流而下。漂出数里外,确定没有追兵,方才爬上岸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