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节(1 / 2)

“没有什么‘但是’。”应奚泽说,“按照之前预设的那样,关于屠城的警报应该还没有解除吧?按照目前的预估情况,最晚也必须在一周时间内正式推出完整的合成药剂,要不然是什么样的后果,您应该比我更要清楚。直白点说,如果连我都不能完成这个项目的话,其他人更加没有可能,这就是现实。”

话落,冀松眉目间的犹豫却并没有消除:“可这并不能成为让你冒险的理由,虽然很残酷但我必须这么说,比起整个平城里的这些人,你的存在对于这个世界来说远要意义重大得多。有的时候也必须做出取……”

“舍”字没有出口,被应奚泽淡淡地打断了:“放心,我可以向您保证,不管细胞全面剖析之后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结果,我都不会因为这种一份简单的检测结果而造成冲击。即便——我很可能确实已经不是一个纯正的人类了。”

“……”冀松的眉头紧紧地拧了起来,“你是不是已经察觉到了什么?”

“那倒没有。”应奚泽低下头,继续将注意力投落在实验设备之上,“只是一直都知道,变成这个结果反正都是迟早的事而已。”

这种时候,照理说冀松多少应该说几句话安慰一下,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跟前这个落入眼中的背影,忽然间觉得任何的话语对此时的应奚泽而言,似乎都不存在任何的意义。

沉默了片刻,他终于还是做出了妥协:“那么,这几天辛苦你了。”

应奚泽的姿势没有半点改变:“您也一样。”

应奚泽重新走出实验室是在五天之后。

几乎不眠不休的工作强度,让他的皮肤在这种长期不见阳光的状态下透着一丝病态的白,但是跟项目组其他认一起从实验室里带出来的,却是第二代药剂研发成功的振奋消息。

交接工作完成之后,紧锣密鼓地就进入到了生产流程当中。

应奚泽这才终于可以跟项目组的其他工作人员们坐在了食堂里,也算是这几天来第一次能够好好吃饭。

完全没时间关注其他事情,这几天来他也一直没有精力去看手机,这个时候一边听着旁边的人交谈,一边随意地点开了几个未读消息数量爆炸的工作群,大致地扫了一眼这几天下来平城内部的各区域情况。

所有血液异常的人员已经被全部带到了独立的隔离区,以新型流感的名义与普通群众隔离了开来;各个城区的驱虫工作也在全面展开,整个过程中捕捉到的所有变异虫类都将在这几天汇总到研究院里,成为第二批药剂生产过程中的重要成分来源;另外,两天一次的血液重复检测工作仍在持续进行,除了某些被隔离者家属们心中不安之下偶尔会来闹上几次,整体来说平城内部的紧急情况已经得到了全面的控制;当然比起这些,让那批不清楚具体情况的群众们最为关注的,还是跟外界联系的通讯网络什么时候才能重新开通,结束这种与世隔绝的难熬日子……

应奚泽一边往嘴里吃着菜,一边莫名地居然想起了宿封舟的手艺。

毕竟食堂的大锅饭怎么都没有私人订制来得满足味蕾。

稍微有些走神,正好视线下落的时候瞥见之前宿封舟将他拉进的七组的群,鬼使神差地点开里面的消息内容看了起来。

看得出来,当他被关在实验室里的这些天宿封舟也并没有闲着。

因为局面比较特殊,七组这支平常只负责高危事件的特备小组在平城巡逻期间,倒是变得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都有参与。当然,当最重要的偶尔还有异化危机严重的情况下,还是需要他们身先士卒地冲在第一线进行处理。

简单地翻了翻宿封舟在群里发布的那些任务消息内容,几乎是一件接一件地没有断过,粗粗来看,倒是自从他这边回去之后好像就基本上没有好好睡过觉了。

一时之间,居然不知道彼此分开后的这段日子到底谁过得比较辛苦。

“应工,刚说的你有听到吗?”

“嗯?”应奚泽听到有人叫他,才转头看了过去。

叫他的是这几天同在项目组里的年轻科研专家,见状也知道应奚泽刚才显然没有听他们的对话,清了清嗓子非常有耐心地重复了一遍:“刚才老刘说,他在平城出入要塞的朋友给他说了件事,就挺玄乎的。听说你跟七组的人比较熟,看看能不能问一下具体情况。”

应奚泽:“什么事?”

“现在不是已经切断了城区内部跟外面的所有通讯网络了吗,之前每三四天都会有联络员来出入要塞那里交流内部情况,给外面带去情报。但是现在,驻扎岗哨的部队却说自从五天前交流过最后一次之后,外面就再也没有安排人进行联系过了。”年轻专家说到这里,表情间也有些微妙,“说真的,虽然大家都是自发请愿留在这里,可如果外面的人真的直接选择了放弃平城这片区域,还是会叫人感到寒心。”

“一直没再来过?”应奚泽倒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想了想说,“放弃平城是不可能的,毕竟冀院长还在这里。”

不得不说这个回答却是现实又客观,一下子就把年轻专家给说服了:“也对,放弃谁也不可能放弃冀院长。”

但是这样一想,却是更加疑惑了:“但是也不对啊,那为什么没有再安排联络员过来?不至于对我们的内部处理这么放心吧?”

“确实有点问题。”应奚泽扫了一眼手机上前几秒还在七组群里发过消息的宿封舟,顿了顿说,“我问问。”

第43章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一直把手机拿在手里的缘故,宿封舟接电话的速度比想象中还要来得迅速。

没等应奚泽开口,散漫间隐约含着一丝笑意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科研专家,突然找我是有什么事?”

应奚泽:“……”

这大概算是两人在之前分开之后的第一次交流,应奚泽忽然有些庆幸自己并没有平白无故联系这个家伙,要不然光是开头的这一句话,要真没什么事情还真答不上来。

他感受着同事们投来的期待视线,停顿了一下,将刚才谈论的内容重新复述了一遍。

“你看起来不像是会关注这些事的人啊。”宿封舟在那头低低地嘟囔了一声,说,“不过这事我多少也确实有听说过,不过具体情况也不是特别了解。你稍等啊,我给你去问问。”

应奚泽:“既然不清楚的话那就不用麻……”

后面的“烦”字还没出口,宿封舟留下一句“你等等”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应奚泽听着电话被掐断后的忙音,沉默片刻,一时间竟不知道应该夸赞宿封舟的这份热情,还是应该吐槽他这说风就是雨的急性子。

收起了手机,他向其他同事们转达:“宿队帮忙去问了。”

话落,停留在他身上的那些视线非但没有转移,反而隐约间更加灼热了起来。

应奚泽吃饭的动作稍稍停顿,眉目间多了几分疑惑:“还有什么问题吗?”

其他人互相交换了一下视线,神态里多少带了几分意味深长的笑意。

做贼似地朝瞥了两眼周围的环境,确定并没有人留意他们这边,才缓缓地往前俯了俯身,用一个尽可能小的交流范围压低了声音说:“跟以前的印象不一样,没想到宿队还挺好说话的啊。”

应奚泽不明白这话有什么值得搞得这么神秘:“他一直这样。”

“那可不,我以前跟七组那些人接触过,可是从来不在日常工作以外的事情上跟我们多说半句废话。”年轻专家低低地笑了一声,“总觉得,应工你跟宿队的关系好像还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