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向他表达某个信念和决心不离不弃
秦霄用了用力。将墨衣搂得紧了,二人朝议事厅门外走去。可就在这时,都督府门口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马蹄声,然后听到几人在喊“邵将军回来了”
秦霄顿时来了精神:“邵宏回来了来人请他进来”
一队兵丁举着火把跑进了都督府,咯咯满身地灰土、疲惫,还有几个人身上挂了才,透出殷殷血迹。邵宏身着装甲,踉踉跄跄的跑进了都督府,在两个小兵的搀扶下到了议事厅前。
秦霄看到,这个三四十岁的刚烈男人,眼睛居然红得像兔子,身后的斗篷也碎成了片褛,身上地铠甲上,可以看到明显的刀枪砍杀过的痕迹,还残留着一些箭镞。浑身上下,尽是干涸的血迹,也不知道是他的,还是别人的。
邵宏跑到秦霄面前,双手推开推开两个搀他的小卒,顿时萎顿的跪了在地,双手撑着地面大声喊:“末将邵宏,拜见大帅末将听了大帅的召唤却来得迟了,违了军令,请大帅惩罚”
秦霄拧着眉头走来走去,亲手将他拉了起来,凝重的看着他:“行了。事情,我大半都清楚。你先进议事厅来坐着歇会儿,有什么话慢慢说来人,传军医来,给这几个受伤的将士们疗伤,安排饭食。”
邵宏却是奋力一把甩掉秦霄的手,大声道:“大帅,你还是惩罚我吧末将无能,末将是个孬种啊”
秦霄沉声道:“怎么了不就是丢了榆关么,这我知道,不怨你。”
“可、可是”
邵宏满是痛苦和凄惶的叫道:“可是末将居然没能将李偕洛大将军带回来,末将该死”
秦霄听得心头一震,环眼看了他身后的士卒们一眼,个个都低耷着头,既愤恨又惭愧的样子。秦霄吸了一口气,沉沉道:“他阵亡了是么”
邵宏有些表情呆滞的摇头。
“被俘了”
邵宏还是摇头。秦霄也不说话了,直直的逼视着他,用眼神代替了文化那是怎么回事
邵宏又趴的一声跪了下来。低沉说道:“末将带着兄弟们杀到榆关地时候,正好遇到李将军护送几个信哨兵突围。当时的情况,万分危急,榆关已经被新罗人攻破了,李将军已经没了退路。当时末将当当接到大帅的军令让我返回,可是可是末将眼睁睁的看着大将军在和敌人浴血厮杀抱着必死之心的浴血拼杀。末将就违抗了军令,带着当时身边的三千铁骑杀了进去”
邵宏抬眼看了秦霄一眼,见他没有任何特殊地表情,只是脸色铁青,于是壮着胆子继续说道:“新罗的杂碎们,只是人多,不堪一击,挡不住我们辽东铁骑的冲杀。当时末将带着这三千死士。杀进了重围就出了李将军,而且顺利突围了出来”
秦霄心中一喜,语气平平的说道:“那他人呢”
邵宏有些颤巍巍的摸到衣甲里,掏出一块血迹斑斑的白布。举过了头顶,凄然痛苦的玩道:“李大将军说,他没脸回来见大帅,也没脸回来面对几十万营州的辽东军民。他还说,当年是大帅亲手将他从御史台地监牢里救出来的。可是眼下。他却负了大帅,他、他羞于为人于是就拔剑自刎了”
说道这里,邵宏身后的十余兵兵卒,齐齐跪倒。默不作声跪倒在地。
秦霄缓缓的伸出手,接过了那块血迹斑斑地白布,展开了来看,是李偕洛的血书:“罪将李偕洛,惭愧拜上辽阳王秦大元帅麾下:罪将无能。失了榆关,万死难赎一罪。本待战死榆关殉职,不料邵宏将军亲冒矢石将罪将救出。虽然如此,末将也无颜以回,只能用这一腔残血以赎罪孽若有来生。罪将愿意再到大帅手下当兵。当大唐的兵,大帅的兵
罪将李偕洛再拜“秦霄的手,有些微微的发抖起来。
大将军李偕洛,居然以死赎罪了我的好战友、血性汉子啊,你莫非以为,我真地会怎么样处罚你么榆关之失,责任最大的是我秦某人你这是在用自己的死,为我顶黑锅啊
趴跪在地上的邵宏,已经呜呜的哽咽起来,恨恨的锤着地厮吼道:“末将无能、无能啊本来我们离营州城都只有三十里了,大将军说要歇一下,末将也就没有怀疑,就停住了人马歇息。才过了不久,就见到李偕洛将军突然拔剑自刎,身边,就只留下了这一份血书”
他身后的兵卒们,也纷纷的痛哭起来。个个哭得像是孩子一样。
正在这是,都督府门口,四个兵卒担着一副担架,缓缓地走了进来。担架上,盖着一袭残破和满是血污的战袍。秦霄迈着有些沉重的步子走上前去,担架停住了。
四周都静悄悄的,没有人出声说话。只偶尔听到衣甲的动响,和火把燃烧地扑扑声。
秦霄伸出手,缓缓的揭起战袍一角,李偕洛那张满是血污的脸,露了出来。
他的头盔、衣甲上,全市斑斑的血迹,浑身上下不少于二十道伤口,以之后,还仅仅握着那柄横刀。
那柄,用来自刎的横刀
他的喉间,一条粗长的血痕已经结了茄,全身硬冷。这样一个男人,已经魂游天外,永远也不会醒过来,永远也不能和秦霄并肩作战了。
秦霄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颤抖着手握到了李偕洛僵硬的手上,用力的想把剑从他手中拔出来,却是怎么也拔不动。
将军难免阵上亡,戎马一生的李偕洛,就连死了,也仅仅握着刀,不肯一丝放松。
周围已有许多兵卒的低低的抽泣、流泪。这些人,都是跟随着李偕洛多年的左骁卫将士。邵宏仍然跪在地上,大声的道:“大帅,发兵吧为大将军报仇,杀光那新罗人”
“大帅,发兵吧”
众人一起大喊了起来。
秦霄猛一扬手,众人顿时安静了下来。
“将李偕洛大将军,厚葬于营州城西南,面对长安的方向。邵宏,你即可整顿本部人马,准备守备营州城。记住,一切听从行军长史金梁凤的调遣。”
秦霄枯涩的声音响起,沉重如石:“李偕洛的家眷,接到都督府里来,暂时由我亲自照顾。等他日后解围之后,我再上表朝廷说明此事,朝廷自有公论。”
“大帅,人都死了,还要这些有什么用”
邵宏激动的大叫起来:“大帅,发兵、发兵啊发兵为大将军报仇杀光新罗人,血洗新罗”
“执行军令”
秦霄沉声一喝:“现在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如果不想再发生今天的事情,就按我说的做”
说罢,秦霄咬牙切齿的怒声咆哮起来:“新罗人,我不会放过他们的”
说罢,秦霄提起大步,朝后院走去。
墨衣快步跟了上来。刚刚走进卧房,秦霄就反手一下关上门,顿时泪流满面,双手捂着自己的嘴,呜呜的哭了起来。
墨衣心疼的抱着他,跟着一起掉眼泪。她清楚的指导,秦霄是大唐的战神,是辽东军的统帅和精神支柱,他是不能在将士面前流泪的。可她更清楚,秦霄心中的悲痛和悔恨,远胜于任何人。此情此景,谁都可以痛哭失声,唯独他秦霄,不可以
第二天,天刚抚晓。
一夜未眠的秦霄,隐隐听到外面传来一个稚嫩的声音:“嗬嗬嗬”
他疑惑的睁开了眼睛下了床,挑起窗户一角朝外看。只见园子中,一个几岁的小男孩,拿着一柄刀鞘,正在练习劈刺。看他那架势,虽然力道速度还差劲得很,却也很有几分大唐军人的风采,举手投足,虎虎生威,正一个人练得不亦乐乎。
秦霄看了一下天色,还有些阴暗,早得很。心中疑惑,于是披了件斗篷,走到了园子外。
那个孩子仍然在一声一喝的练着刀,全然不知道秦霄已经到了他身后。秦霄这下看得更清楚来,这正是唐军操练时的刀法套路,只是这孩子耍起来,有些错误。于是忍不住出口说了起来:“这下使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