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回京(2 / 2)

刘泠一鼓作气,再次绞尽脑汁想话题,张嘴要说话,在她嘴张开的刹那,沈宴低声,“嘘,别说话,鱼要上钩了。”

“……”刘泠要被他气哭了。

等沈宴终于慢条斯理地钓上来三条肥鱼,打算收工时,发现四周出奇安静。他侧头,挨着肩坐着刘泠,但刘泠面无表情地盯着水面,水上的波纹荡开,她看得津津有味,仿若能看到天荒地老去。

沈宴眼底有笑,咳嗽一声,“嗯,那谁……”

刘泠更生气了:什么叫“那谁”?你连我名字都叫不出口了?

沈宴推一推她的肩,“抱歉,打扰了姑娘你歌颂真挚爱情的宝贵时间。”

刘泠冷若冰霜,动也不动:你说抱歉就完了?我是那么好打发的吗?有本事你就扔下我不管!

沈宴又说了几句话,但刘泠当没听见。他起身,默然看她半天,挑了挑眉,开口,“有什么要求,说。”

方才还装耳背的刘泠,立刻抬头,认真道,“要你给我唱情歌。”

沈宴是绝不可能给她唱情歌的。

沈宴望她,那幽深的目光,看得刘泠心虚。良久,他点了点头,矜淡道,“可以。”

刘泠惊喜:沈大人似乎格外好说话?

她得寸进尺,“要你跪下给我唱情歌。”

沈宴眼中神情淡了,“我不会给你下跪。”

“……”刘泠有些尴尬,她触到了沈宴的底线。

沈宴转身,刘泠急忙站起,拉住他手,“你不能走!你惹了我生气,你还没跟我道歉。”

刘泠几句话让沈宴没了兴致,但她同样能几句话,挽回沈宴,“沈大人,你再走一步,后果自负!”

沈宴当没听见。

但下一刻,他果然头皮发麻,全身一阵战栗,以极快的速度回过身,如刘泠所愿,紧紧抱住刘泠。

原是在他走的那时候,刘泠突然低低发出一声嘤,咛般的轻喘声,喑哑至极,却如烧着火一样。这声音沈宴太熟悉,是每次在床上,她在他耳边发出的声音。

青天白日,众目睽睽!

在几步外,侍女侍从严正以待,且沈宴的余光,看到有飞鱼服的影子从游廊后走来,整整一队人!

沈宴紧捂住刘泠的嘴巴,怒斥,“你疯了?!”

刘泠抬眼,神情正常,“我说过,后果自负的。”她回抱他的腰,蹭了蹭,洋洋得意问,“这后果,沈大人你负的起吗?”

沈宴无言以对。

当晚他回去,罗凡看着他,如看着陌生人一般,啧啧感叹,“沈大人,看不出来,你竟如此禽,兽……光天化日,那么多人看着,你就对郡主下手……你还是人吗?”

沈宴脸黑黑的。

他就知道,白天那种距离,对罗凡这样的人来说,根本没有秘密可言!

谁也没看到沈大人做什么,但都听到了郡主不合时宜的轻喘声。试问若非沈大人太禽,兽,郡主怎么会发出那种声音?谁知道那两人背着他们站,沈大人对郡主做了什么……

而从那天起,杨晔等侍卫,看到沈宴,就一副防备的表情,就差警告他“离我们郡主远一点”了。

抱着莫须有的罪名,沈宴都不想再看到刘泠了。但是他躲着刘泠走,刘泠却使十八般武艺找上门,防不胜防。刘泠也知道自己给沈宴惹了多大的麻烦,知道沈大人吃了人多少白眼,所以再和沈大人相处时,她就算装,也硬是装出了一副乖巧的模样。

因为她的乖巧听话,沈宴的脸色稍微好看了些。

快过年的这段时光,刘泠跟补救一般,每天变着花样送沈宴礼物。香袋啊、玉佩啊、衣服啊、腰带、鞋子啊,她之前什么都不送,因为所有的手工活,都是需要时间的。对她这种不善女红的人来说,更是无比艰辛。

她每天送一样,希望沈宴每天都惊喜。

沈宴敲她,“玉佩组件你送我一块,让我怎么戴?全拿来。”

“不!”刘泠往后躲,“每次送你一块,你每天感受我浓烈的爱意,等送完所有,你再组一下,就能戴出去了。难道你不想每天感受我的爱吗?”

沈宴叹气,“你能逼死我。”

她连鞋子都今天送一个,明天送第二个。

刘泠分明是想把礼物送到除夕去。

刘泠怎么会想逼死沈宴呢?

她恨不得沈大人样样如意了。

杨晔等侍卫原本对沈大人颇有微词,怕他每天跟郡主在一起,带坏郡主。但灵犀灵璧等女带来的话,让他哑然失笑:侍女们说,郡主和沈大人天天窝在一起,没有做别的事,两个人在摸索着,研究做饭。

沈宴挑食,在遇到刘泠之前,他是吃一顿没一顿,从来不在意,也给自己留下了严重的胃病。

刘泠傲慢,在遇到沈宴之前,她从不进厨房,想自己做菜给另一个人吃,想想就麻烦,而且有那么多下人,为什么要她做?

但是现在,沈宴和刘泠两人凑在一起,就在研究烹饪的事。

不要下人,不要厨娘,不用别人指导,他们两个窝在厨房里一天,烟火呛人,等傍晚出来时,还真能端出两盘像样的菜。

怎么能不会烹饪呢?

刘泠觉得这是天下最有用的技能了。

对旁人可能没用,但对沈宴最有用。

她希望有她在一日,沈宴便能顿顿吃饭,再不要犯胃病。

和沈宴在一起后,刘泠才知道,原来世上真的有“意乱情迷”这回事。

那是多么惹火的字眼。有人一辈子遇不到,有人轻而易举地遇到,然后就看住,再也不要放跑。

过年的时候,府上忙碌着备年货的事,那和刘泠无关,她每天仍忙着给沈宴送礼物。灵璧抱怨,“郡主,你每天送沈大人那么多礼物,大大小小的都有,怎么不见沈大人回送?这也太寒人心了。”

刘泠答,“他以前送过我很多啊。我想到能天天看到他,能送礼物到他手中,就已经很开心了。怎么还会奢望别的事?那些我都不在乎,我只想珍惜现在的每一刻。”

他们在江州过的年。

等入了春,刘泠就安排下人收拾行装,准备跟随锦衣卫一道回京。纵是她不回去,陛下也很快会下旨,让她进京备嫁。而现在,广平王夫妻对她的事,真的是不问不管。

不知不觉间,刘泠和沈宴相识,已经将近一年。

回了邺京,刘泠旁的事暂且不管,先上徐家拜访。她要听徐时锦说一说,针对她的婚事,徐时锦有什么别的方法没。

坐在主座,徐时锦喝口热茶,笑了笑,“阿泠,你不能退亲。这门婚事,是个好机会,一劳永逸的机会。我和沈大人有约定,他投诚,我在这门婚事上做手脚,送你们一场机缘,让你能嫁给沈宴。”

“你让我糊涂。”

徐时锦微笑,“隔墙有耳,你只管等。阿泠你要相信,无论我做什么,都不会害你。”

刘泠猛地站起,紧盯着徐时锦,一字一句,“隔墙有耳?!这是在徐家,你是殿下身边的人。你还怕隔墙有耳……小锦,你到底要做什么文章?你……莫不是连殿下都瞒着?”

徐时锦笑容有些僵硬,不愿提起这个话题。她生硬地转了话题,笑容满满,“对了阿泠,你不知道,在邺京,出了一个小八卦。传说那位对你一见钟情的夷古国皇子,看上了长宁郡主秦凝。你猜猜,秦凝要做什么?”

局面如此复杂。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盘算。

到底何去何从,在不开幕的前一刻,谁也不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