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故而再仔细打量,便会发现,这其实是修士人为操纵的一尊外壳。
——一尊神龙外壳!
苏鹤川竭力按下心头的惊骇,神色终究是归于平静,望向那神龙,目光中带上审视。
虞黛楚手中,竟有一尊神龙外壳!
苏鹤川绝对想不到这一点,而他可以确定,任何一个人,都绝不可能想到虞黛楚竟能掌握这样的东西。
在这沧流界,拥有外壳的人有不少,多半是金丹元婴期的修士,然而能将神龙做成外壳、并且将气息保持得如此之好、气势如此雄浑的,苏鹤川是从来都没有听说过。
虞黛楚一个道门修士,究竟是怎么会拥有魔门修士才有的外壳手段暂且不提,只说这神龙外壳,这分明绝不是一个金丹中期修士能炼制并掌控的啊?
然而,无论苏鹤川究竟是如何想不通、理解不了,眼前的神龙外壳已摆在这,怎么也否认不了,虞黛楚就是拥有这样完全不符合常理的手段。
而这对于他来说,其实是一件好事。
本来,苏鹤川还在担忧,虞黛楚即使能将魔门运气的法门学会,可是魔门的道法,特别是极乐天宫的法术手段,她是绝无可能掌握的,等到虞黛楚要和燕蛮真对上的时候,若用出的尽是道门法术、没有一丝极乐天宫的手段,即使当时没人察觉问题,事后也会觉得有些不对劲的。
苏鹤川本打算拿些烂大街的、与道门法术看上去相似的魔门法术,给虞黛楚看了,到时即兴表演一两个,能勉强糊弄过去,便已经成功了一半,剩下的一半,苏鹤川可以自己想办法。
然而现在这神龙外壳在他面前一摆,苏鹤川什么担心、发愁都没了,整个人满心里都是释然:
虞黛楚掌握着神龙外壳这样强力的魔门手段,又有谁会怀疑她不是魔门圣地真传?倘若手握这样的强力手段也不能做圣地真传,还有谁配?
至于会不会有人就此对虞黛楚产生好奇,打探这个忽然成名的女修的来历,自然有苏鹤川想办法去兜住。说到底,他只是差在眼前没法立时周旋,只要给他一点时间,马上就能把这问题给解决了。
苏鹤川只觉心下去了一个大/麻
烦,不由淡淡地笑了笑,身子微微后仰。
虞黛楚抬手,任神龙外壳化为一道金光落在她手背,最终消弭无踪后,便看见苏鹤川抱着臂,脸上还挂着点极其浅淡、但又好似无比真实的笑意,遥遥地望着她。
她顿了一下,这才开口,“倘若有这神龙外壳,我总归是有与燕蛮真一试高下的实力了吧?”
“那就要看你将煞气的运气法门掌握了几分了。”苏鹤川一开口,脸上那点浅淡的笑意便消失了,他打量着虞黛楚,似乎有些摸不准后者究竟对血炼神功掌握了多少。
——无论是哪个宗门,本源功法都必然是绝密,任何人不得外传的。即使以苏鹤川在血海的地位,他将血炼神功传给一个外人的消息一旦传出去,也是会被血海当场斩杀以示惩戒的。
然而,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苏鹤川对虞黛楚在太玄宗、擎崖界的地位太过清楚,对后者的实力也有了了解,寻常的运气法门或是功法,绝不可能打动这个眼界极高的天才,除非是血炼神功,否则苏鹤川根本不可能请动虞黛楚出手。
现在他冒着极大风险把东西给了虞黛楚,自然也要考量一下,自己冒的这份风险,究竟值得不值得。
“大约和我在擎崖界的感觉差不多吧。”虞黛楚沉吟了片刻,朝他笑道。
苏鹤川目光一凝。
——和她在擎崖界差不多?
由于当年被虞黛楚的存在唤起了修仙的渴望,苏鹤川比谁都了解虞黛楚的天资是什么概念。
金系天灵根,意味着虞黛楚修行时,灵气纯粹凝然;先天道体,意味着虞黛楚修行时,能比旁人更接近大道本源,领悟更多近于道的东西;无漏金身,则意味着虞黛楚所吸纳的灵气,将没有一丝一毫会被浪费,即使在体内兜兜转转,最终也会化为她的养分。
让人恐惧的天赋。
而现在,虞黛楚和他说,在沧流界,竟然能和在擎崖界有着差不多的感觉?
——这,这怎么可能?
魔门和道门,从根子上就不一样。魔门向欲而行,追逐欲望的极限,而道门则崇尚节制欲望,天人合一。魔门注定要追逐疯狂的力量,而道门本身便是理性的代表。
虞黛楚想要从道修开始吸
纳煞气,并且掌握得如同灵气,便意味着她要从节制欲望,立刻跨越到追逐欲望,从追求不含任何情感的力量,立刻跳跃到追逐疯狂混沌的力量……
这怎么可能呢?
虞黛楚望着苏鹤川就此陷入长久的沉默。
其实她没有和苏鹤川说实话。
实话是,自从有了御使煞气的法门之后,虞黛楚便能对煞气圆融得像是灵气,毫无一丝滞涩。
甚至于,在御使煞气的时候,虞黛楚感受到一股如鱼得水的快意,甚至远胜过她御使灵气。就好像……
她本该命中注定是个魔修似的。
虞黛楚有一种隐约的感觉:
倘若她做魔修,只会比做道修时更强。
***
数万里之外,画栋飞阁、雕栏玉砌之中,众星捧月般拥着一座宫殿。
这宫殿自然是言语难以形容的华贵气派,然而不知是什么原因,显得人丁不丰,甚至于格外冷清,与那无比气派和威严的宫室,竟形成了一种略带讽刺的对比。
由于没有什么人往来,这宫室也显得有些晦暗了。
然而忽然之间,一道金光在这略显晦暗的宫室中一闪而过,只是一刹那,却好似阳光忽地照亮了寰宇。
下一瞬,金光便如来时的突兀一般,突兀地消失了,一切重归晦暗。
冷清的宫室之中,不知何时浮现出一道宫装丽质的美貌女子,她看上去不过三十出头的年纪,眼角眉梢尽是威严,然而此时,那终日透着沉寂的懒散的脸,却忽然带上了激动与无比专注的神情。
她静静地伫立在原地,仿佛在等待着什么、寻找着什么,又仿佛探寻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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