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还不是……”
雪芽正要答话,却被顾情拦住,“我没事,是雪芽小题大做,你别担心。”她语气温柔,生怕他为她操心。
可萧业回想早间的事,便也明白过来了,他忽然变得很沉默,与她四目相对,看见她眼中的温柔,叹了口气,“进去吧,我看着你把药喝了再走。”
他跟着主仆俩进屋。
走进屋中闻到那股熟悉的冷欢香却再次皱了眉。
以前没发觉,如今才发现情儿用的香竟和兰因一样,也难怪早间他会认错,不过只是普通的香料,他也没在意,坐在椅子上让雪芽把药端过来,亲自盯着顾情用药。
“太苦了……”顾情不肯喝,蹙着如柳叶般的细眉,脆弱得恍如西子捧心。
萧业看着灯火下那张姣美的面容,却不合时宜地想起了兰因。
兰因也生过病,也怕苦,可她从来不需要人哄,她比任何人都知道不吃药好不了,所有人都有任性躲懒的权力,她却没有,她没法生病也没时间生病,所以再苦的药她也都是一口气咽下,顶多喝完让人拿来蜜饯缓解苦意。
其实——
比起情儿,兰因的过去更可怜。
情儿虽然被人贩子拐卖,可她运气好,半路跑掉还被一对良善无子的夫妇救下,从小虽然算不上锦衣玉食但也是娇生惯养,要不然不会养成那样天真烂漫的性子。
可兰因呢?
她虽是侯府嫡女,可父亲常年在雁门关,祖母整日礼佛不管事,母亲更是因为情儿的失踪把所有的愤怒一股脑地都怪在了兰因的头上,仿佛是因为她,情儿才会不见。即使后来去了金陵有王老夫人庇佑,可王家家大业大,人口众多,总有些另怀心思的人。
萧业记得幼时的时候,兰因也是天真烂漫的。
他家教严,许多小孩玩过的东西,他却从未碰过……他第一次爬墙,是兰因带他爬的,第一次放鞭炮,也是兰因带他放的,就连第一次吃街上的小吃,看外面的杂耍也是兰因带他经历的。
兰因为何会变成如今这样,萧业以前从未问过,也不关心,可此时想起往昔旧事,他的心却忽然有些难受。
“阿业?”
萧业听到顾情的声音,回过神,他朝人看去,见她小心翼翼地看着他,问他,“你怎么了,一直不说话。”以为他是责怪自己不肯喝药,她又说,“我已经把药喝完了,你别生气。”
“我没生气。”
萧业看着她踌躇的神情,心里一软,他把蜜饯推过去,见她重新喜笑颜开,面上也柔软了一些。只是想起来时想与她说的话,他又变得犹豫起来,可最终,他还是开口了——
“我今日让周安去杭州了。”
顾情去握蜜饯的手一顿,她没说话,看着萧业。
萧业继续说,“想必不用多久,你就可以彻底和方家脱离关系了。”
“情儿,你可曾想过以后要做什么?”他问她。
雪芽尚未说话,顾情却已听出他的弦外之音,她忽然咬唇,哑着声问他,“阿业,你是在赶我走吗?”
“我……”
萧业本该反驳,却反驳不出,他垂下眼帘,亦沉默了。
“世子,您怎么能这样?您难道不知……”雪芽为顾情抱屈,话未说完就被顾情打断,“我知道了,我会走的。”
萧业想安慰她。
可顾情已背过身下了逐客令,萧业看着她纤弱可怜的背影,想到兰因,一咬牙还是起身离开了。
顾情没想到他竟真的说走就走,听到身后离开的脚步声,她猛地回头,可她瞧见的只有那片还在浮动的绣着万事如意的布帘,她的眼泪一下子就没收住,起初只是泪盈于睫,而后像是连线的珍珠似的不住往下掉,最后她在雪芽的不满声中再也撑不住伏在桌上小声抽噎起来。
萧业昨夜睡得不好,但今早还是一大早就起来了。
他想趁着点卯前去一趟兰因的庄子,既然已经有了决定,他便也无畏低头不低头了,他想把他的决定说与她听,可就在他满怀喜悦,换了一身兰因喜欢的衣裳打算出门的时候,徐管家却匆匆来报——
“世子,方夫人她,她出事了!”
萧业猛地回头,他轻松的笑容僵在脸上,系腰带的动作也跟着停下,他趁眉问徐管家,“怎么回事?”
“方夫人一大早说要出去买东西,她是府里贵客,老奴也不敢阻拦,只好派人跟着,可先前派出去的人来回话,说,说方夫人和她的丫鬟自己套了马车出城去了!”
……
东郊庄子。
兰因一夜好眠。
她近来再无失眠的症状,每日都睡得很踏实,起来吃过早膳,正想着回屋练个书法,陈富送来庄子里的水果。
兰因亲自接待他,“这点小事,你何必亲自跑一趟?随便打发个人送过来就是。”
可陈富自从经历上回那个小厮的事后,心里后怕的要死,哪还敢假手于人?兰因也清楚,便也没多说什么,倒是见他面色忡忡,不由问道:“还有别的事?”
陈富犹豫了一下,还是与人说道:“庄子里的人刚才来回话,说是先前在山下看到姑……”本想说姑爷,但回想兰因这几日的坚决,他又连忙改口,“看到世子了。”
停云和时雨皆一怔。
兰因也有些诧异,她挑了挑眉,“他来做什么?”
陈富抿唇,沉默许久才说,“来回话的人说是二小姐和世子起了争执,最后二小姐从马车里摔下去,世子他……把人抱回家了。原本庄子里的人还想上前和人请安,但世子走得太急……”
“混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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