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不是争先恐后的去找郎中诊治,生怕自己患上这会要人命的恶疾,但他们动作还是慢了些,又有三四个喝过或者接触过运河水的盐商货主上吐下泻,出现了霍乱的症状。码头工人中也开始出现逃跑现象,这些大字不识一个的工人并不明白霍乱的传播原理,却知道患上霍乱会死人,性命悠关的当头,这些工人拼着今天的工钱不要,也不敢在这霍乱肆虐的码头上继续呆下去。很快的,往日熙熙攘攘热闹非凡的码头就变得空空荡荡,仅有少许人留在这里照看货物,但也是心惊胆战,生怕自己们染上那要人命的霍乱。
运河沿岸爆发霍乱的消息很快就传遍扬州全城,全城百姓无不惶恐万分,正在驿馆大拍特钦差拍马屁的扬州知府韩世琦也不得不赶回衙门,听取差役和师爷对疫情的报告,可他人还没出驿馆,他的师爷就满头大汗的骑马跑来,举着一个书卷大叫道:“知府大人,大事不好了,全城患上霍乱瘟疫的军民百姓已经超过八百人,死亡人数已经过百。根据郎中们估计,到明天的这个时候,病人和死人起码要增加一倍”
“这么严重”韩世琦的脸都青了,虽说死多少草民百姓与他关系不大,但是瘟疫一旦蔓延开去,今年的吏部考评得一个劣字是无论如何跑不掉了,他韩世琦别说想连任扬州知府了,就是平调到其他地方做官也是痴心妄想。那师爷气喘吁吁的点头道:“这还只是最好的打算,现在扬州城东城一带的统计,西城那边虽然还没统计,但有患病的人;还有扬州城外也还没统计,我已经派出衙役去统计详细数字了。”
“统计病人多少有屁用现在的关键是,怎么把瘟疫控制下来那些患病的人怎么治”平时里一副道学面孔的韩世琦急得说起了脏话。这时候,江苏巡抚朱国治、南怀仁、犟驴子和伍次友等人已经闻讯赶来查看,稍问究竟后,伍次友马上在犟驴子手心写了几个字,犟驴子立即大叫道:“还治个屁象北京城对付天花一样,把所有患病的人全部赶出城,找一荒凉的地方让他们呆着,不准他们乱跑扬州城是江南粮盐转运集散地,这里要是出了乱子,朝廷今年的漕粮和盐税就全完了”
“可是把病人全部赶出城,他们就没办法治了,只怕没几个能活着回来。”韩世琦是在场几个官员中唯一一个稍微有点良知的,还知道替那些患病的百姓考虑。但他的话马上被犟驴子打断,犟驴子大吼道:“是几个臭百姓的命重要还是皇上的漕粮和盐税重要你要是不把病人全部赶出城,老子马上请王命旗牌砍了你”
“是,是,卑职马上去办。”韩世琦吓了一跳,赶紧连声答应着去办。南怀仁却叫住他,“韩知府,请等一等,根据我们欧洲人列文虎克的最新发现,霍乱病很可能是不洁饮食和受污染的水引起的,为了安全起见,我们驿馆里不能再用运河和普通河流的水,请你立刻给驿馆准备一口专用水井,严禁病人和普通百姓接近我们专用的水井。”
“呜哇。”南怀仁的话提醒了精明的伍次友,伍次友赶紧呜呜叫着飞快在犟驴子掌心又写了几段话,犟驴子额头上的汗水马上流了下来,又大叫道:“快,派人快马去通知看守钦犯的军队,让他们不能再用运河里的河水,全部改用井水,患病的士兵和囚犯全部赶出大牢还有扬州城里所有的盐商家里,也去全部通知到,快去”韩世琦领命而去,朱国治和伍次友等人这才松了一口气回去休息,至于笼罩在瘟疫阴影下的扬州城百姓死活,他们倒是懒得去操那个心的
朱国治等人不关心扬州百姓的死活,瘟疫蔓延的始作俑者吴远明却不得不关心,得知扬州瘟疫蔓延的严重程度后,吴远明立即又命令吴家兄弟把朱方旦从床上拉来,又是劈头盖脸赏了两记耳光。吴远明强忍怒气,揪着朱方旦的衣领低声嘶吼道:“混蛋,我只是叫你制造出十几个患霍乱的病人,吓吓那些看守大牢的鞑子兵,让他们不敢喝河水,你怎么给我弄出上千个病人现在好了,全扬州的百姓都危险了,这都是你造的孽”
“冤枉啊,我也没想到会蔓延得这么厉害。”朱方旦苦着脸说道:“本来霍乱这种病就最难控制传染蔓延,偏偏今天的天气又象夏天一样酷热,河水里霍乱病人的呕吐物发酵,毒性加强,人喝水也多,所以疫情就比预料的大得多。如果明天下一场大雨,天气冷下来,那疫情也许就不会扩散。可如果明天后天的天气还象今天这么热,疫情肯定还要扩大。”
“还要扩大”吴远明大惊下抬头看窗户,窗外夜空月明星稀,完全看不到一丝云彩,第二天想要下雨显然是不可能的事。吴远明只好又问朱方旦道:“那除了下雨降温外,还有什么办法治病防病”
“霍乱很难治,给病人喝急救回阳汤和活血解毒汤,刮痧针灸配合;没患病的人喝附子理中汤和藿香正气汤预防,应该有些效果。”朱方旦苦着脸答道。吴远明差点没气晕过去,掐紧朱方旦的脖子吼道:“扬州有多少人每个人都喝这样的药要多少钱你就不能想一个简单省钱的办法”
“绝对不能喝生水,少吃生果凉菜,应该也可以预防。”朱方旦被吴远明掐得脸色发紫,挣扎着勉强答道。这时,姚启圣过来拉开快把朱方旦掐死的吴远明,劝道:“孩子,这是天气原因,你不能全怪朱先生。”姚启圣又转向朱方旦吩咐道:“你快去找丽春院老鸨,告诉她预防的办法,再开药方给所有姑娘用药,别让她们也患上了病。”朱方旦怕留在原地又被吴远明毒打,赶紧答应一声溜了出去。
“孩子,消消气。”姚启圣把吴远明拉到桌子坐下,微笑道:“孩子,事情弄成这样,对你和你父王来说,未必不是一件坏事。扬州是满清在江南最大也最重要的粮盐集散地,这里爆发瘟疫,鞑子的漕粮和盐巴就难以转运到北方,没有了粮食和食盐,北方百姓生活必然更加艰难,鞑子想要笼络民心也就困难。而且扬州盐税一直是鞑子的国库和内务府的财政支柱,这里出了瘟疫,鞑子的财政也会受到影响,为了弥补财政损失,鞑子除了压缩银根外就只有加重其他地方的赋税,赋税一重百姓必然难以承受,牵一发而动全身,对我们反清复明的大业可大大有利啊。”
“所以呢,前天晚上你提出散布瘟疫的计划为父没有阻止,而且还盼望着瘟疫更严重一些。”姚启圣向吴远明奸笑道。吴远明目瞪口呆的佩服他干爹的歹毒一番,然后才喃喃的说道:“只是只是苦了扬州百姓。”
“改朝换代,天下争霸,苦的何尝不是百姓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姚启圣感慨一番,又向干儿子灌输理念道:“孩子,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将来你和你父亲起来兵反清的时候,锦绣江南村村起火,树树生烟,百姓流离失所,情况势必比现在的瘟疫更惨,你如果真要驱逐鞑子和光复汉家江山,你就要习惯这样的灾难。”
吴远明是什么人,树立为民服务思想的优秀公务员,姚启圣描述的情景虽然很恐怖很凄惨,但吴远明只用了一小会时间就从施瘟危害百姓的内疚中摆脱出来。先是向一丘之貉的义父姚启圣点头一笑,然后又担心的问道:“义父,扬州的瘟疫这么严重,你说朱国治和犟驴子那帮子康麻子的走狗,会不会因为害怕瘟疫而押着顾炎武他们离开扬州那我们以前做的准备就全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