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怯生生的插话道:“昨天晚上黄二在额附书房里,不小心碰翻了一盏油灯,要死不死那盏油灯的灯油偏巧把先皇的圣旨污了,还把圣旨烧坏了一些。所以,额附才把黄二关进柴房,一会还要送到顺天府治罪。”
“烧了先皇的圣旨”建宁公主倒吸了一口凉气,半晌才缓缓道:“奶娘,这事不是本宫不愿帮你,这损毁圣旨可是大不敬的不赦大罪,依大清律是要杀头的。这个不光本宫保不了你的儿子,就是本宫的母后太皇太后也没办法包庇啊。”
“公主娘娘,正因为难老奴求你啊。”边嬷嬷杀猪一般放声大哭起来,“老奴就那么一个儿子,要是他有个三长两短,叫老奴怎么活啊公主娘娘,公主娘娘,我求求你了,求求你了。”哭喊着,边嬷嬷给建宁公主磕头不止,直至额头出血,那凄惨的模样,倒和昔日吴应熊被建宁公主毒打时一般无二。
“可这是大不敬之罪啊,叫我怎么救”建宁公主为难的看着把自己养育长大的边嬷嬷,完全无计可施。别看建宁公主平时里嚣张跋扈,无比歧视汉人,可她对大清江山是否稳固却看得比谁都重,帝王家带头有法不依,违法不究,传出去了下面人可就要上行下效了,这势必会影响大清江山能否铁箍一勒万年青。
这时候,建宁公主身边最漂亮的丫鬟红芍开口了,这个小丫头不仅外貌清秀可人,头脑也是极为灵活,平时里就是建宁公主的狗头军师,想出了不少整治折磨吴应熊的馊主意。红芍眨巴着大眼睛说道:“公主娘娘,奴婢有一条计策,或者可以救出黄二,免去他的大不敬之罪。”
“什么办法快说。”建宁公主大喜问道。边嬷嬷也将磕头的对象转到红芍身上,“红芍姑娘,如果你能救出黄二,你就是老身的重生父母,老身一定叫黄二明媒正娶把你娶进家门,让你做正房太太,我们全家都对你感恩戴德。”
“呸”红芍红着脸皮在心里暗唾一口,心说你想得美,如果不是看在公主和太皇太后的面上,我才懒得管你儿子的死活。原来那管家黄二在吴府担任管家期间,外房的丫鬟使女可以随意欺凌,可是内房丫鬟黄二却没有胆子敢动,尤其是建宁公主身边的红芍、香砌、菱荷和云袖四女,个个如花似玉,俏丽可人,黄二更是垂涎三尺,早就想把四女最漂亮的红芍弄到手了。所以红芍咳嗽一声说道:“边嬷嬷,让黄二娶我过门就免谈了,只求你管好黄二,叫他今后不要再纠缠我就行了。”
“这,是,是是是老身一定管好他。”边嬷嬷心中大怒,暗暗在心中发誓,只要把黄二救出来以后,一定求建宁公主把红芍赏给自己的儿子,到那时候再慢慢收拾这个不识抬举的小丫头。但现在边嬷嬷有求于人,只好暂时在建宁公主身边养成的骄横性格,恳求道:“红芍姑娘,红芍奶奶,老身求求你快说救黄二的办法吧,再晚可就来不及了。”
“其实真正说起来,我这办法也很简单。”红芍很会察言观色,瞟见建宁公主在梳妆镜中的面色不善,不敢再吊她和边嬷嬷胃口,马上飞快的说道:“就是找一个人,找一个能扛下这个大不敬罪名的人,把损毁先皇圣旨的罪名抗下来。”
“找一个能把损毁先皇圣旨罪名抗下来的人”那边嬷嬷走东家窜西家搬弄事非是一顶一的好手,可是说到耍心眼玩计谋那可是给红芍提鞋子都不配,疑惑道:“怎么找损毁圣旨可是杀头的死罪,谁有这么傻会替我儿子抗下来呢”
“损毁圣旨确实是死罪,可是如果说抗下罪名的人是无意损毁,那个人身上又有功禄爵位,那个人就可以杀头。比如说。”说到这里,红芍漂亮的小脸上尽是奸诈,吃吃笑道:“比如说,我们公主娘娘的吴额附,他如果肯替黄二抗下这罪名,又有公主替额附证明是无心之举,那么朝廷最多只是下旨将额附责备几句,罚去一两年的俸禄就算了。”
“阿嚏”吴远明一个喷嚏打出,一大坨鼻涕飞到吴远明即将画好的图纸上,气得吴远明掷笔大骂,“一定是什么人在背后算计老子了,要是让老子知道他是谁,男的老子要把他送进大牢杀头,女的先奸后杀”
“世子,老子乃是市井粗鄙之言,世子你是金枝玉叶之身,这样的话老奴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学来的,但还是少说的好。”吴应熊的老忠仆吴福小心翼翼的提醒道。
“习惯了,以后会注意的。”吴远明有些尴尬,他和前世吴应熊的意识融合以后,仅仅是继承了吴应熊的记忆,却没有继承半点吴应熊的教养,所以才会习惯的说起前世的口头禅。不过吴远明很快找到转移话题的办法,擦去图纸上的鼻涕,三笔两笔画完便递给吴福,吩咐道:“吴福,你和吴寿带上一万两银票,亲自去一趟城东的马车行,让他们在正月初八之正午之前一定要按照图纸造出我要我马车,我要给穆里玛大人送一份大大的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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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对对,红芍姑娘好妙计。”边嬷嬷哭得眼睛红肿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容,虽说红芍这个主意是把名誉上的主子吴应熊推进了火坑,可建宁公主身边的人有谁会把吴应熊放在眼里。所以边嬷嬷想都不想,双腿一动马上将磕头的对象改回建宁公主,磕头道:“公主娘娘,红芍姑娘出的果然是好主意,公主娘娘,老奴就那么一个独生儿子,求求你救救他吧,要是他就这么没了,老身百年以后可连个披麻戴孝的人都没有了。公主娘娘啊”
边嬷嬷的哭喊声音极具穿透性,刺得红芍、香砌等四名少女耳膜嗡嗡作响,可建宁公主却仿若不闻,倒不是建宁公主舍不得拿吴应熊去给奶哥哥抵罪试问一个与丈夫结婚十五年都不肯与丈夫同床的女人,对丈夫还能有什么感情而是大清朝的和硕恪纯长公主考虑得更深一些,因为吴应熊虽然好欺负,可吴应熊背后的吴三桂却不是那么好招惹的人物。
“如果用强逼那个窝囊废担任罪责,那他说不定会写信告知吴藩,吴藩借机闹将起来,肯定又是一场风波。”建宁公主也颇有一些政治头脑,暗暗在心里盘算道:“所以得用一点手段骗那个窝囊废承担责任,这样一来既可堵住吴藩的口,又可以在正月十五吴藩派人进京讨饷时,给我那皇帝侄子增加一个谈判的筹码。”
建宁公主盘算的讨饷一事正是历史上大名鼎鼎的藩饷,三个坐镇南方的藩王吴三桂、耿精忠和尚可喜每年都要从清廷弄走大笔军饷,甚至有一年讨去的军饷还超过清廷当年财政收入的总和,给朝廷造成巨大的财政负担。而今年吴三桂伸手讹诈军饷的日子又要到了,为了这事朝廷上下已经个个愁容满面,不光康熙皇帝和孝庄太皇太后发愁,就是康熙现在的敌人鳌拜也大敢头疼。而建宁公主如果能把傻乎乎的窝囊废吴应熊骗得抗下这大不敬之罪,康熙就可以利用这事在讨饷使团面前大做文章,逼吴三桂降低索要军饷的数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