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直接宣布自己死了……
嗯……不对,是这位太奇葩……
良王被他这种“谁说我打算不干了,我是打算去死”的理由呛得没词,于是贺兰世渊问出了第二个问题:“你明明就想当,也有本事,你折腾个什么劲?”
……到底是谁在折腾!
沐容腹诽一句,看向良王。良王神色淡漠,一颌首说:“臣弟想了一晚上,皇兄您毕竟是兄长。”
贺兰世渊支着额头笑了:“这话可不像是你说的,你个学遍了百家绝学的,早看得明白了吧?会执着于这些规矩?”
沐容当时就觉得……良王的神色很悲戚……
陛下您太不给面子了,人家说什么你都否掉啊!!!都戳穿啊!!!还能不能当兄弟了!!!还能不能一起玩耍了!!!
良王沉了口气,又道:“臣弟逍遥惯了……”
皇帝截断他的话:“所以该轮着朕了。”
“……”良王又说,“臣弟这辈子就娶十雨一个,不纳妃妾,满朝文武定不答应。”
皇帝手指轻敲案桌:“相比于朕嚷嚷着要立沐容为后,文武百官应该挺能接受你不肯纳妾的。”
“……”良王已经是一副要呕血的样子,“臣弟许有治国之才学,但是……不比皇兄已磨练这么多年。”
换句话说,就是有理论没实践。良王认真道:“臣弟连封地都没管过!”
皇帝朗笑出声:“朕登基前也没管过。”
换句话说,慢慢练嘛!
沐容怀疑再这么下去良王离撞墙不远了。大抵是最要紧的心思已被戳穿,今天看着实在底气不足……
终于,良王重重沉下一口气,颌首郑重道:“皇兄,臣弟委实也不想当这皇帝。”
咦?之前戳破他心思的时候,就是从他从未表达过“自己不想当”开始,现在他表达了……
沐容看向贺兰世渊:怎么整?!
贺兰世渊再次微笑:“现在说?晚了!”
又不讲理起来了……真是软硬不吃……
良王那一副郁结于心、好像时刻都能到底不起喷出三升血的样子,沐容都快看不下去了……
正了正色,斟酌着出言相劝,尽量比皇帝听上去讲理:“殿下啊……其实……你有治国之才且也有心当皇帝、陛下不想当皇帝且这么安排无甚后患,如此不是……挺好的么?一举两得。”
话音未落,良王一个眼风扫过来。沐容一噎,他眼里的质问中分明就是四个字:你哪边的?!
沐容咬咬牙,还是不吭气为好……
拽了拽贺兰世渊的衣袖,他偏头睇了她一眼,了然一笑,向良王道:“连你嫂子都想通了,你学遍了百家绝学还不如她呢?”
……够了!!!
我拽你袖子的意思是“你接着劝”好吗!!!不是让你跟他表明我叛变了啊!!!你就这么把我卖了真的好么!!!
良王看她的眼神彻底变了,凶神恶煞,满是杀气。
这回轮到了沐容想一头撞墙、吐血三升,强笑了笑,硬着头皮道:“就是啊殿下……我都想通了,你还不如我么?”
最郁闷的不是“夫唱妇随”,而是……“夫”刚把她卖了,她还在应和他……
沐容越想越惆怅,纠结得换了个坐姿,抱膝埋头心下念叨:我是叛徒我没有立场我被卖了还帮他数钱……
总之这要是一盘《大土豪》,她和良王兴许都是玩家,贺兰世渊那就是……骰子……
他丢出几来他们就得走几步……
反驳无效……
良王又一次败下阵来,没说答应也没话继续反驳,沉着脸告退。
明显又要辗转反侧一晚上的节奏……
沐容悲戚戚地看皇帝:“万一他就不答应怎么办?”
贺兰世渊志在必得状:“不会的,这就快了,他就是心里一道坎过不去,不是事儿。”说着略一思忖,一哂,“会再找事推一推他。”
沐容嘴角抽搐:你这都“找死”了,还打算找什么别的事?
之后几天,皇帝晕厥的次数增加了呢……
时间也频繁了呢……
御医还是没诊出原因呢……
群臣开始骂太医院无能,然后,更在御医始终诊不出结果的情况下,相信这是个“疑难杂症”且还是“不治之症”。
在皇帝碰巧赶在夜里醒来于是得以去上早朝的那个早上,御史大夫上了一道看起来很长、读起来很慷慨激昂的奏章。开头大赞皇帝继位的这几年励精图治是个明君;中间表示国不可一日无君,乱世是,皇帝治下的盛世更是,要让这种盛世维持下去;结尾则表明,陛下您都病成这样了,琢磨琢磨立储的事吧……
其实中心思想就是:陛下您都病成这样了,琢磨琢磨立储的事吧!
满朝文武都感觉到了皇帝面色不善。嗯……都说“三十而立”,皇帝这离着“而立之年”还差着几年呢,就被劝立储,算是被间接鉴定为“命不长了”。
御史大夫开头的歌功颂德虽然每句话都是真的,但明显是为了给皇帝压压火才会这么写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