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至少一半,要归功于眼前医女。
听闻成州秋疫时,秋娘就在其中。
耳濡目染诸多病发症状和应对之法,细微末节之处提早预防,又辅之药物加以治疗巩固,才救了许多人性命。
曲庄之人就多称她为活菩萨。
邵文槿步入苑中,见秋娘俯身亲尝药材神情专注,便也不做打扰,默声帮衬着院里的士兵打下手搬抬。秋娘性子偏冷,时常不苟言笑,此番只是瞥了他一眼,就继续手中事务,仿若未闻。
起初,她本以为邵文槿是京中来的纨绔子弟,做好了驻军安排便会躲得远远的。不想邵文槿敢进曲庄,还亲自放下身段来医馆帮忙。他手下的士兵见状也就无人敢推脱,馆内琐碎事宜大都是由驻军代劳。
确实大有裨益。
曲庄附近居民感恩戴德,不加添乱,反而疫情高发的三月内,竟没有一起滋事。
秋娘遂对他刮目相看。
待得闲适下来,馆内竹摇清影,邵文槿才趋步向前,“这三月来,处处多亏秋娘。”
“是朝廷早有药材准备周全,我不过略尽勉力而已。倒是中途出了意外,幸好有昭远侯送来的药材救急。”
阮少卿?
邵文槿便笑,“秋娘也认得昭远侯?”他记得这批药材当初是阮少卿指明点姓要送至秋娘处的。
“他与我本是故交,认识了好些年,我开在富阳的医馆便一直是他倾囊相助,他不过不喜在人前提起罢了。此番春疫出现端倪,我托他务必筹些救命的药材送来,他自会设法周全。”
邵文槿就想起当日他急匆匆从京中赶来,非要将药材送入曲庄。
“听闻他在京中惹是生非,其实也只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罢了。”秋娘难得莞尔,依稀记得她抓着毛笔,趴在地上作画的模样。
邵文槿也笑而不语。
……
六月初,春疫彻底消除,敬帝命驻军撤回守地,邵文槿则折回京中。
刚行至城门口就闻得熟悉声音,“大公子!大公子!”语气甚是亲络。抬眸便见席生笑嘻嘻跑来。席生是府中的小厮,生性憨厚老实,“大公子,听说你今日回京,夫人让我来城门口接你!”
邵文槿侧身下马,席生就上前牵住缰绳。
回府路上,随意问起席生几月来京中可有趣事?
每逢军营归来都有此习惯,此时却蓦地想起阮少卿。大凡这京中趣事,十条之中近乎七条和他脱不了干系。
“有的!听闻昭远侯近来在府中养起了梅花鹿,还时常带出来游街,我便都见到过……”
梅花鹿?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2章肿么办,,,
☆、第八章宫中宴
第八章宫中宴
昭远侯圈养梅花鹿只是趣闻之一。
况且迄今为止,那头鹿除了跟在昭远侯身后招摇过市鹿假猴威偶尔搜刮下民脂民膏之外,基本与民无扰,也未惹出过大的事端,席生便没有再花口舌赘述。
加之近来京中不乏新鲜事,例如景王回京,长风国中遣使提亲等等不胜枚举。席生就自顾牵了缰绳前行,一面眉飞色舞说着旁的趣事,丝毫未曾留意有人脚下踟蹰。
往后的话,邵文槿近乎全没听进,思忖的是阮少卿的性子,哪里会无缘无故在府中圈养起梅花鹿?
席生便也驻足,有人已落在身后一大截,“大公子?”
邵文槿错愕回神,他方才费心思去猜渡阮少卿的事情做何?遂而唇瓣轻哼,自嘲摇头。
……
行至将军府门口,就见有家中小厮领了大夫出来。大夫挎了药箱,眉间神情晦然。
席生叹道,“大公子离京两月里,又有两名大夫来了府中看二公子。药也用了,仍旧不见好转,夫人心忧着。将才的那位,该是第三个。”
邵文槿眉头微拢。
文松失语已有四年多,爹娘请了诸多名医看过都未有起色。文松出生时受过惊吓,性格从小就胆怯老实。突然失语之后便少有笑过,也惧怕旁人对他笑,更不愿同陌生人接触。
四年里,不止一名大夫提起过二公子身体康健,所谓的失语该是本人不愿开口。但任凭爹娘如何问起,邵文松都不肯作答,逼得越紧越适得其反。
父亲征战杀场数十年,为南顺立下赫赫战功。徒劳之下,只得将对文松的厚望一并寄予他身上。
文松往后就更不敢直视父亲,吃饭便都战战兢兢。
父亲终有一次怒摔了碗筷,拍案而起,“都言虎父无犬子,你要日后如何说与旁人听,你是我儿子!”
邵文松当场吓呆,眼中的惶恐呼之欲出。
“将军,你吓着松儿了。”娘亲甚为担忧,揽过文松护在身后。文松愣愣望向邵文槿,至此以后就连邵文槿,他都有意躲避。
邵父与邵文槿常年在外,少有与他接触。
久而久之,邵文松习惯了足不出户,终日窝在家中看书练箭,也不同旁人交流。世人便几近忘了将军府还有一位二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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