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少奶奶不敢在杨阁老面前多什么,憋着一肚子气回去,脸黄黄的,命人煎宁心汤。没法子,太生气了,气大伤身。
这天张祜又带着青雀出门打猎,骑着马,牵着狗,一帮人吆三喝四、气势雄壮的出发了。等到傍晚回来,同行的多了一位英气勃勃的青年,和一队彪悍迅猛的护卫。
这名青年大约二十出头,名叫张祝,是张祜的族兄。他随同英国公平匪,如今正要返京,因英国公夫人惦记爱子,特地来接张祜一同回家。
杨阁老微笑看了张祜一眼,这下子你想逗留也不成了,张世子,请回罢。你陪了青雀这么久,若要补偿自己的过失,尽够了。
再看看青雀,虽是依依不舍,却还能做出一幅大方的模样,“祜哥哥,你回京城之后,要记得给我们写信,不许忘了我们。”
瑜哥儿、琪姐儿也笑着道:“就是就是,祜哥哥要记得给我们写信呦,不许忘了咱们在杨集相聚首的这段美好岁月。”
张祜蹲□子,静静看着眼前神采飞扬的女孩儿,“青雀,哥哥会常常给你写信,不会忘了你。”青雀认真的伸出手指,张祜纵容的笑笑,孩子气的跟她拉了勾。
张祝在一旁含笑看着,若有所思。
当晚杨阁老设宴款待张祝,张祝连连赔罪,“打扰阁老大人,实在过意不去!今晚要您接风,明儿个又该饯行了,过意不去,过意不去。”
杨阁老微笑道:“这有什么。张世子先是护送我曾孙子、曾孙女回家,后来又替我教导顽皮淘气的学生,老夫扰他之处太多,款待他的族兄,理所应当。”
张祝为人圆滑周到,杨阁老彬彬有礼,宾主尽欢。
有张祝催着,当晚张祜便命人收拾行李,整装待发。张祝见他如此,笑着拍拍他的肩,放心的回房歇下。家里已是望眼欲穿,好弟弟,你可别再磨蹭了。
灯光下,张祜独自坐在桌案前,闲闲翻着手中的书册。窗户无声无息的被推开了,探进来一个脑袋,“哎,你真要走啊?我是来告别的。”机灵的钻了进来,盘腿坐在张祜面前的桌案上,一脸嬉笑。
张祜指指身边的椅子,“斯斯文文坐下,咱们好好话。”你坐在桌案上,比哥哥还高,成什么话。
青雀大摇其头,“不要!我喜欢居高临下,不喜欢比你低。我为什么要坐椅子上呀,比你矮那么多!”
张祜好笑看着她,一件一件交代,“哥哥走了之后,你要韬光养晦,知不知道?凡事不可执拗,千万不能吃眼前亏。”
青雀自得的昂起头,“这还用你么,我一直都知道的,做人要能屈能伸!祜哥哥,我是很有眼色的,放心放心。”
张祜摸摸她的脑袋,从袖中掏出件黑黝黝的背心递给她,“这个,贴身穿着,不许脱。”青雀好奇的拿过来看了看,“好丑,不过很轻。这衣裳很怪异,祜哥哥,我不要穿,太丑啦。”
张祜微微一笑,把背心塞到她手里,声音柔和而坚持,“青雀,这衣裳蛮好玩的,你穿穿便知道了。你不是最喜欢希奇古怪的物事么,哥哥送给你玩的,不许不要。”
“那好吧。”青雀勉为其难的收下,“要贴身穿着么?我回去穿穿看。祜哥哥,多谢你啦。”
张祜又交待她务必要贴身穿着,不许脱下。青雀乖巧的答应了,张祜牵着她的手,亲自把她送了回去,交到英娘手中。
“好英娘,祜哥哥送我的。”青雀炫耀的给英娘看黑背心,“有不有趣?这么丑,他要我贴身穿着。”
英娘脸色一变,忙拿到手中细细看了,心中惊骇莫名。她虽是婢女,却出自龙虎将军府,自幼陪伴祁玉长大,颇有几分见识。这背心异常轻、软、细密,非毛非棉,与众不同,难道竟是将军曾提起过的乌金软甲?
乌金软甲,那是何等珍贵难得之物,张世子竟送了给青雀防身。
英娘打发青雀睡下之后,独自怔怔坐在床边。张世子和青雀萍水相逢,都能这般顾虑青雀的安危。姐,你是青雀的亲娘,更应该为她着想吧?
作者有话要:青雀这种处境,不强大不足以自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