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纾儿,是我。”他说。
华贵的织凤锦被她攥出了褶皱,许纾华的视线渐渐清晰起来。
她望着那人的脸僵了一瞬,这才堪堪收回手,转过去看熟睡的傅澄颐。
“陛下似乎很喜欢深夜来访。”她僵硬地同他讲着话,手掌轻轻抚上孩子已退了热意的额头。
背后忽地袭来一阵暖意,她下意识地想要挣脱,耳畔却响起那人疲惫到泛着沙哑的声音。
“对不起,是朕来晚了。”
许纾华收回手,撑在床面上。
她没有挣脱他,只是那样僵着半晌也没有动弹。
她没动,傅冉亦不曾动。
他虽惊讶于她的顺从,却也越发地珍惜这仅有的亲密时光。
此时此刻,他只希望时间过得慢一点,再慢一点……
许纾华终究还是忍不得,冷声开口:“你到底还要抱到几时。”
那人缓缓松开了手,仍旧坐在床边没有半点要离开的意思。
“我方才去了慈昀宫。”他沉声说道。
许纾华的眉头不由皱起,看向他,“是太后?”
她本还怀疑此事与傅冉有关,毕竟孩子两次发病时都有这人在场,更何况方才他人还不知去向……
现下看来,是她想错了。
傅冉不置可否,只将芸梨出宫之事与许纾华讲了,又问她坤晴宫里可有何异常。
许纾华点头,那会儿她让浣心跟孙太医去查验确实是有结果的,太子的乳娘跟另外两个嬷嬷身上皆有找到婴啼的粉末。
“现下几个人已经被带至严省司审问了。”她说着便见睡梦中的小澄颐手在空中乱抓了几下,便伸出手指递过去,让孩子攥着,这才又安分下来。
许纾华抬眼看向傅冉,“此事若真是与太后有关,又待如何?”
“下毒是她惯用的伎俩。”傅冉的指腹轻轻抚过小孩子白皙滑腻的脸蛋,眉头紧皱着,“此次若当真是母后所为,我绝不姑息。”
他眼看着她害死了自己的父亲,绝不能再让她伤了自己的妻儿。
左右他们母子之间的感情从来都只有虚伪与欺骗,这养育之恩她若想要他便报,只怕她想要的根本只有权力。
许纾华静静望着他,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她垂下眼笑了一声,语气却冷得令人心尖发寒。
她说:“当初你若也这般信任于我……”
该有多好。
“当初……”傅冉忍不住重复了一遍那个词,眼眶酸涩。
“是我知道得太迟了。”他的大手轻轻贴上她的脸颊,指腹摩挲着她泛红的眼尾。
“我早该知晓这世间对我用了真情的只有你,早该知晓你在宫里受的那些苦,知晓……”
“我早就已经离不开你了。”
许纾华的心尖想起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很轻,却又无法让人忽视那种感觉。
她抬起眼去看那人,发现那双上辈子永远都映不出她身影的眸子,此刻满满当当全都是她的模样。
“纾儿,待一切尘埃落定,我们便离开这里吧。”
第50章追妻我与你是一样的心思。
朝堂之上,气氛肃穆。
从皇帝坐在龙椅上的那一刻开始,殿内的气氛便是如此,这会子已然是僵到令人脊背发凉。
“诸位大人,有事启奏,无事退朝。”李卯应着主子的要求如是扬声说道。
不知是谁在底下咳了一声,引得原本低头不敢言语的众人目光都循着声音望去。
“听闻陛下再次将太后娘娘软禁在了宫中,不知是为何?”人群之中走出一个身着正一品朝服的老臣,此人正是太后在朝中最强的助力,太尉贺帧。
贺帧手握兵权,若有沈珲在时两人尚能相互牵制,毕竟沈大将军与先帝关系密切,受命掌管禁军,也随时监控着贺帧手里的兵权。
坐在龙椅上的那人总算是有了动静。
傅冉单手撑在扶手上,身子稍稍前倾,朝着阶下那人勾了勾唇角,“想不到后宫的消息传出去得这样快,看来是皇后管制不严。”
这话提到了许纾华,人群中的宣敬侯心不自觉地跟着“咯噔”一下。
可皇帝之意却并不在此,他表面上说的是皇后管制不严,言外之意却是在提醒贺帧的暴露。
这会儿大殿之内的众人都忍不住屏息,紧张地等着贺太尉如何掩饰过去。
贺帧心思急转,冷哼一声,企图将话题转到旁的事上。
“陛下既如此说,不如问一问宣敬侯是如何教导得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