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礼已带到。沈二小姐既是不欢迎,孤便回宫了。”他脸上虽带着浅浅的笑,可话说出来却冰冷至极。
被搂在怀里的许纾华不由一怔。
傅冉这话表面听起来像是在埋怨沈以纭迟迟不迎他们进府,可实际却是在指她方才针对许纾华的话。
他不是对她并不信任么?这会儿又想要拿她来挡桃花。
不得不说,无论是哪一世,太子殿下都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许纾华在心中冷哼一声,顺势往他怀里倚了倚。
既是做给傅冉看,亦是做给沈以纭看。
东宫可不是什么安生地方,沈大哥那样好的人,就这么一个妹妹,定是舍不得她入宫受苦的。
许纾华这般思虑着,面上的笑容更甚。
沈以纭自然是没什么好脸色,可也不至于为了一个太子身边的女人而放弃了太子这棵歪脖树。
这会儿她压下心中的不满,笑着去拉太子的衣袖,“殿下说得这是什么话,纭儿怎会不欢迎?只是一时欢心给忘了。”
傅冉挑了下眉,不曾说话。
不着痕迹地将衣袖从那人的小手中给扯了出来。
眼下将军府内亦是热闹非凡,各世家大族皆来恭贺沈将军最宠爱小女儿的及笄生辰。
许纾华与傅冉跟着进了宴厅,众人皆是起身行礼。
“今日是沈二小姐的生辰,各位便不必多礼了。”他这般说着搂着许纾华落座。
她这一路上并不曾瞧见宣敬侯府的人,这会儿方才见着坐在宴厅的大哥许绍忱,却也未见着其他人。
只远远瞥了这么一眼,兄长已然捕捉到了妹妹的目光,微微颔首。
许纾华扯了下唇角,跪坐在傅冉身旁侍奉着。
她虽曾是宣敬侯府唯一的嫡女,如今却也终究只是个妾,在场的众人不过是看在她受太子宠爱才尊敬三分,若是平时还指不定如何冷眼。
说不定还不如沈以纭那种摆在明面上的嫌弃。
许纾华心下微沉,给傅冉倒了杯酒递到唇边。
那人的目光落在她的指尖,继而沿着手臂看向她被一层薄纱掩住的肩膀和微微露出的一小截锁骨。
“孤竟不曾注意,你今日穿得这样单薄。”傅冉的语气淡淡的,却是透着一股子寒意。
许纾华不曾说话,干脆将手里的酒喂到他唇边,“殿下若是不喜欢,妾身日后便不穿了。”
他轻哼一声,大手覆在她的手背,捏着那杯酒仰头灌进喉咙,而后目光在她身上又兜了一圈,似乎仍旧是不满意。
“今日是沈二小姐的及笄礼,孤是怕你喧宾夺主。”
他既如此说,许纾华自然也是顺水推舟,微垂着眉眼极为顺从。
“是,妾身这便下去换身衣服。”
傅冉看也不看她,兀自又饮了一杯。
“恩,去吧。”
眼下许纾华徐徐起身,目光似是不经意间朝着许绍忱那边看了一眼,而后转身从后门出了宴厅。
浣心紧跟其后,“侧妃,咱们去哪儿换衣服?”
许纾华回眸瞧了一眼,刚好看到匆匆跟出来的许绍忱。
她眸色微沉,声音压得极低:“侯府。”
宴厅之内仍旧热闹,傅冉手里的酒一杯接着一杯地喝,似是不会醉一般。
他漆黑的眸子淡淡扫过在场的所有人,却又映不出任何人的身影。
傅冉指尖捏着酒杯,目光最终落在杯中那晶莹剔透的酒液上。
“殿下可是在忧心许侧妃?”李卯在一旁布菜,低声问了这么一句。
傅冉眉尾轻挑一下,轻笑了声,“孤为何担心她。”
“可殿下您是刻意放了侧妃出去的。”
那人端着酒杯的动作顿了一下,气氛随之有那么一瞬的微冷。
李卯自知自己多嘴了,忙退了下去。
傅冉重重地呼了口气,将酒杯搁置在桌上,站起身来。
他双手背在身后,眸光冷冷扫过李卯,嘴唇紧抿成一条线,半晌也不曾说话。
众人皆是注意到了冷脸的太子殿下,下意识地噤声,都跟着放下了酒杯。
眼下皇帝将大部分政务都交给了太子,太子虽是对外宣称辅国政,实际上大权已然交到了他手上,这是众所周知的事。
故而无人敢跟他对着干,这会儿自然是都小心翼翼地,等着看傅冉的下一步动作。
宴厅之内的气氛都跟着冷了下来,正命人备了新酒端上来的沈以纭眼看着傅冉脸色不加,忙过来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