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短兵相接,什麽法术都用不上了。天机真人斗到酣处,杏黄色的道袍猛地鼓胀起来,宛如一只充足气的圆球硬接下谢端仪一掌。
谢端仪这一掌已用上了“冰封万里”,但掌力吐出道袍应声下陷,将她劲道消去八成以上,剩下的两成撞在天机真人的护体真罡上也已是强弩之末。
“地藏宝衣诀”谢端仪情知不好,急忙抽身飞退。但她的身速再快也快不过天机真人右手中的昊天金阙神剑,一溜金芒如虹直刺胸口。
顿时在场各色人等,怀著各自不同期待,却尽皆把心悬到了嗓子眼。眼见一只不晓得从哪里伸出来的纤柔小手轻灵曼妙地在昊天金阙神剑上屈指一弹。
“叮”很难想象就这麽一根玉指的轻弹,却给玉清宗掌教天机真人带来泰山压顶般的感觉。不仅昊天金阙神剑脆弹而起,更有一股诡异莫名的神息破门而入,登时喜怒哀乐惊惧贪妄种种七情六欲在灵台间不可控制地泛滥开来,令一颗修行了八十余年的道心几近失守
第三章我才是皇帝
“砰”跟著一只纤手按在了天机真人的左肋上。恍惚中人们惊诧地看到天机真人的血肉之躯像被一团幽蓝色的光澜席卷而过,身体在刹那间变得通透闪亮,但又很快恢复原状。这是错觉,还是不可思议的魔术
“七情六欲指,大空明手”天机真人踉跄後退三步,身子又是猛烈一晃从口中喷出一蓬渗出蓝色寒气的淤血,面庞惨淡若金难掩心头骇异,怔视出手偷袭自己之人,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那是一个十五六岁貌美如花的小宫女,从大战开始始终不声不响侍立在禹龙光龙榻之旁。谢端仪、王瑾贤、罗步思大家的注意力自然而然集中在这些皇後党重要人物身上,根本不可能关注到一个弱质纤纤的普通宫女。
然而又有谁能想到,最弱的也可能是最强的,最普通往往也最是不寻常的。偏偏就这个少女,不但救了谢端仪一命,顺带还给天机真人送上致命一击。
“不可能”这是天机真人看到小宫女後脑海里所冒出的第一个念头。
自己捱得一指一掌无疑有两甲子的功力,否则岂能破得了他的“地藏宝衣诀”和“真武护身罡”可就算这小丫头再会保养驻颜,天天用牛奶泡澡珍珠粉敷面,年纪也决不超过二十岁。他要是连这点眼力都没有,还当什麽玉清宗掌教
但现实是残酷的,天机真人终於深刻体会到什麽叫“世事无绝对”。
倒抽了一口冷气,他再次凝目注视小宫女,一字字道:“乾坤一统诀”
小宫女已退回到禹龙光的身边,就似不曾出手过一样,娇俏的樱唇往上翘了翘,脆生生娇滴滴的嗓音道:“你要是立刻退走觅地静养,还能多活个三五年。”
在七情六欲的指影响下,天机真人心绪澎湃,惨笑出声道:“生死之事,不值一提”左手一掐法印,祭起“三宝丹书”。一卷彤红色的经卷华光万丈在空中展开,放射出白、红、黄三束代表道家三宝的恢弘光芒,轰向小宫女。
在这三道华丽璀璨的光束中,迅速浮现出道宝尊、经宝尊和师宝尊三尊光影,一时众人耳中充满了悠扬柔和的道典吟诵之音,心旌摇动斗志消融。
“献宝”小宫女的语气颇有些不以为然,但俏脸上的表情却是很慎重。她纵身飘上悬挂有“明光”二字的巨匾,纤手在匾额上迅速下按。
要知道皇宫大内不比老百姓家,早在建造之初就设下了各种仙道佛魔结界禁制,以防有妖孽作祟宫廷。这块明光巨匾正是其中之一。
明光匾光华暴涨,涌出一团如玉华般柔和静谧的银色波澜,抵住三道彩光。
小宫女飘身欺近,两条青黄二色的罗带漫天飞舞直攻光影中道家三尊。
正在这时候她突然若有所觉,娇叱道:“大胆”欲待抽身,无奈已被三尊包围。
在门楼之上,曾太後的身影鬼魅般地切入战团,迫近到禹龙光龙榻前,在众多羽林卫的围追堵截中合身飞扑,将一柄淬毒匕首扎进了他的胸膛
“太後”“陛下”门楼上下所有的激战都在一霎间停止。无数道惊恐错愕的目光投向了缓缓起身的曾太後和禹龙光流血的尸首上。
还没把龙椅捂热,皇帝就嗝屁了,凶手近在眼前,就是没人敢上去抓她。
那可是太後啊,据分析她的儿子很可能将是下任皇帝。既然没人挑头发号施令,谁活腻味了敢去把她给乱刃分尸了
“死了,他死了”唐王是第一个回过神来的人,他仰望门楼,猛然神经质地哈哈大笑道:“我要当皇帝了来人,谁敢犯上作乱,通通杀无赦”
“贱人”小宫女一声刺耳厉啸凝掌虚拍,空中幽蓝色光气凝合,形成一团硕大光球轰落。曾太後举掌挥匕首相抗,不料光球无声无息地渗透过她发出的掌风剑气,笼罩住了周身。旋即一声闷响,曾太後的身躯随著光球一同崩裂,烟消云散。
在场的近万人彻底思维混乱了。太後杀了皇上,自己也跟著完蛋了。被害人和凶手一起死了。这可怎麽办战斗还有必要继续下去吗
突听号角连天从午门方向传来,众人本已紧绷的神经差点断弦──又有人来凑热闹了还没等双方的斥候将情报送到,原本打报告请假回家照料老母的地机营统领独孤千赫雄赳赳气昂昂在前开道,引领著晋王大军长驱直入,枪如林刀如山兵强马壮,从背面牢牢压制住罗松堂带来的五千金吾卫。
“禹龙宣──”唐王殿下因为母亲之死而产生的些许悲痛立时被晋王的到来而冲刷干净。他瞪大两眼往後看去,可惜被层层叠叠的兵士阻隔,只能隐约望到高高悬挂在旗杆上一颗人头,那是礼部尚书文昌侯曾蕴瑞的。
晋王小弟不是疯了吗唐王揉揉发胀的太阳穴,下意识地问身旁曾蕴勇道:“这是怎麽回事”
曾蕴勇红了眼,强忍伤悲回答道:“殿下,我大哥被们杀死了──”
废话,本王眼清目明、思维清晰、处变不惊怎麽不知道那颗滴血的人头是谁的唐王瞅瞅聚拢在自己身边的千余名残兵败将和那些浑身抖如筛糠的大臣们,意识到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自己好像被人当枪使了。
“晋王爷,你来得正好。”谢端仪伫立在门楼上隔空喊话,只字不提晋王装疯卖傻的故事。“曾太後与唐王母子弑君谋逆十恶不赦,如今曾太後已伏法,我命你即刻将唐王拿下”
晋王朗声道:“唐王丧心病狂谋兄篡位,理应问罪。但罗步思等人身为陛下近卫,却枉顾职守致使我皇兄遭遇不测,著实罪大恶极。请皇後下懿旨,将所有扈从御林军以及陛下身旁的宦官宫女全部斩杀,诛灭九族以正国法”
这话听上去大义凛然,谢端仪却绝不肯干。禹龙光一死,她就成了女光棍,如果再把身边的御林军将官和太监宫女一股脑都宰了,那不还得做光杆皇後。
“大敌当前,此事容後再议”她端足了皇後派头,只希望能让晋王和唐王兄弟俩大干一场,回头再隆重推出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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