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时,有个金吾卫军官还很好客地对钱沛说:“龙先生,欢迎下次再来啊。”
钱沛狠狠瞪了他一眼,来到门口一看,早上骑来的那匹马早在混乱中不知被谁顺手牵去了,他只好被两条大黑狗拖着,在万众瞩目下逃离金吾卫衙门。
在街上溜了一阵狗,确定没人在后头搞跟踪,钱沛找了家饭馆请小花小草先饱餐一顿,也算是培养感情。
吃饱喝足,钱沛又带着两条狗回到了棺材铺,掏出那把他从公冶父子焦尸里找到的小钥匙,托在手心里开始问话了,道:“你们知不知道这玩意儿是干什么用的”
小花小草用鼻子嗅了会儿,突然朝公冶子冲凉用的那口水井奔去,前腿搭在井沿上冲着井底汪汪狂吠。
钱沛明白了,扔给小花小草两块酱牛肉,吩咐道:“你们在上面望风,我下去瞧瞧。”他跃入井口,使出御风悬浮的功夫缓缓下沉。
大约半柱香后,钱沛从井底回返,手里多了一只四四方方用油布层层包裹的匣子。
钱沛解开油布,取出小钥匙打开匣子。匣子里是厚厚一叠泛黄的字条,上面记的全是来自宫廷内部的密报。不仅涉及国泰帝的衣食住行,更不乏许多绝密的军国大事,可看来看去怎么都是十几二十年前的旧事。
这些字条都没有落款,钱沛无法判断究竟出自何人之手。但有一点显而易见:尽管笔迹潦草,但书写者一定是个女人
钱沛靠在井边一张张翻看过后,将字条按时间顺序重新收入匣中,发现最近的一张距今也有十年,再往后便是一片空白。
他把匣子藏进无所不包的蟠龙吐珠宝戒,看到正在一旁瞪眼睛吐舌头流口水瞅着自己的小花小草,笑了笑道:“走吧,带我去找害你们主人的凶手”
第七章折腾
小花小草像是听懂了钱沛的话,先在废墟里转了一圈,然后撒腿往西飞奔。
钱沛拽着狗链在后紧跟,大腿处的伤又疼了起来。小花小草奔跑如飞,一口气拽着钱沛出了城关,一直来到一座大庄子里。
庄子里住着几百户人家,天还没黑,大多人还在地里干农活,只有几条拴在院子里的看门狗,听到动静汪汪乱叫。
来到一个三岔路口,小花小草好像失去了方向,这里闻闻那里嗅嗅,在原地转了几圈之后突然一个往左一个往右,把钱沛夹在当中左右为难。
他死死拽住狗链,身子摇摇晃晃一会儿往东一会儿往西,差点被两条恶狗扯成两半,不由勃然大怒道:“你俩商量好了,到底是往左还是往右”
正闹得不可开交之际,对面一栋人家的大宅门吱呀打开。一个弯腰驼背的老头打从里头探出半截身子,盯着钱沛道:“你是干什么的”
钱沛拼命把两条恶狗扯了回来,没好气道:“我遛狗,你管得着么”
老苍头瞥了瞥正冲他呲牙咧嘴呼呼低吼的小花小草,不屑道:“这种草狗也好意思牵出来丢人现眼”巴掌拍拍,从门缝里低头钻出一条小狗。这狗黑乎乎毛茸茸胖嘟嘟的特别可爱,活脱就那种最受贵妇钟爱的哈巴狗。比起小花小草来,简直不在一个等量级上。
钱沛忍不住哈哈笑道:“你这玩意儿也配叫狗老子跺跺脚,也能吓得它屁滚尿流。”说罢冲小哈巴狗跺脚吆喝两声。小花小草狗仗人势,叫得更欢。
那小哈巴狗一点不见慌,猛然身子一抖浑身黑毛竖起,登时身躯暴涨,竟是一条黝黑粗壮穷凶极恶的铁皮獒,蹲踞在地上发出狮子般的咆哮。
小花小草一下子蔫了,“啊呜”夹起尾巴藏到钱沛身后,再也不敢露头。
钱沛笑着招呼道:“嘿,小狗狗,你家姥爷贵姓”回过头又教训小花小草道:“瞪大你们的狗眼瞧瞧,人家那样的才配叫狗”
一人两狗如有默契,不等老头发威拔腿开跑,一溜烟便没了踪影。
来到庄外无人处,钱沛将两条狗往树上一拴,想想不放心便又警告道:“你们在这儿等老子回来。谁要是不老实,我就把它送去给刚才那条狗当小弟。”
小花小草似是听懂钱沛所言,乖乖趴进草堆里,大气也不敢喘一口。钱沛对它们的反应甚为满意,心道:“看样子小花小草要找的便是这户人家了。”
他熟门熟路溜回庄里,找了个当地人打听过后才知道,这地方名叫白桦庄。自己刚才见到的那户人家的主人便是庄中的李财主。
钱沛绕到李财主家的后墙外,瞧瞧左右无人,戴上面罩,纵身越过墙头蹦进了后花园。他小心翼翼地穿过后花园,前方是一座幽静的佛堂,里头有人敲打木鱼低声诵念佛经,声音听上去柔和安详。
钱沛隐形匿踪摸进佛堂,并未察觉丝毫的异常。一个老太太两只眼睛半睁半闭,端坐在蒲团上正全神贯注地念经。
忽然,钱沛回过头。不知什么时候,那条铁皮獒蹲在了他身后不到十尺的地方狗视眈眈,喉咙里发出“呼噜噜,呼噜噜”的吼声。
钱沛勉强抑制住逃跑的冲动,告诉自己狗也是通人情、讲道理的。他竖起食指贴住嘴唇,警告这家伙不要惊扰到佛堂里念经的老太太。
铁皮獒像是看懂了。它不吼了,而是径直张开血盆大口向钱沛扑来。
钱沛魂不附体。有些人天生畏惧某物,比如鬼蛇鼠狗,又或蟑螂、蜘蛛、蚂蚁、蚯蚓,而钱沛正好就是怕狗的那一位,何况眼前的这条铁皮獒,无论从哪方面都算得上超级恶狗
谁说只有狗被逼急了才会跳墙钱沛双腿弯曲拼命往上一蹦,双手一把抱住横梁,整个人吊在半空中,说什么也再不松开。
铁皮獒连试了几次,都没能够着。钱沛惊魂稍定,身子荡来荡去朝它比划了个手势。
于是钱沛很快就知道了,什么叫做狗可杀不可辱。铁皮獒真的怒了,身躯猛抖暴涨到七八尺长,立起来有一人多高,再次跃向钱沛。
钱沛闭眼、挺腰、弹腿,死死勾住房梁,只感觉一股冷风从身下嗖地掠过。
然后他就感到那位财主老太太走进了后堂。铁皮獒立刻变得像猫一样温顺,乖乖地趴到她的脚边。老太太手里捏着串黑漆漆的念珠,抬头望向钱沛。
“你是谁”发现家里屋梁上挂着个人,财主老太并未流露出惊慌害怕的神色。
钱沛还不至于笨到将自己的姓名来历老老实实交待的地步。可冒充谁好呢原本莫大可是个挺不错的人选,可惜这家伙爱惜羽毛,心黑手辣,名誉损失费索价太高,惹了他实在不划算。钱沛想来想去,蓦然记起三年前自己在泰阳府认识的一位好朋友。
他紧紧贴住横梁,回答道:“大丈夫坐不改姓站不更名,红盟永安分舵舵主楚宏图便是”奇怪的事发生了。刚才还镇定自若的财主老太,听到楚宏图的名字后,突然变了颜色,恭恭敬敬地欠身施礼道:“属下余云烟拜见楚舵主”
钱沛一愣,心道:“敢情红盟招人不论年纪,不论身份。老子胡说八道,居然蒙对了。”眼看老太太神情恭谨,微露惧色,钱沛暗松一口气,但财主老太没请他下来喝茶,钱沛只能大马金刀往横梁上一坐,摆出长官架势,问道:“是你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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