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至于头发,也染上了一层淡紫色,随意地披散下来垂落到后腰,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满大街望去只此一家别无分号。
还有古铜色的肌肤、充满异域风情的光鲜袍服,可以暗藏逍遥神针的厚底皮靴,钱沛对着河面瞅了半天,硬是不敢相信那个在水中顾影自怜的家伙就是自己。至于口音问题,更不在话下。这三年他颠簸海上吃尽苦头,别的本事没学到,叽里咕噜的鸟语却说得颇为顺溜。就算出门踩狗屎,一头撞上正牌的婆罗洲商人,也不怕被当场揭穿了西洋镜。
钱沛骑着高头大马走进永安城,顿时察觉到许多双姑娘的眼睛都在盯着自己。
他心里大是得意,冲着街边一个卖花姑娘咧嘴笑了笑。果然魅力无敌,引得她双颊飞红两手捂心,眼睛里异彩涟涟。
时为国泰十二年五月,大楚立国近三十年,尽管战乱连年不绝,但国都永安城仍是无可争议的云陆第一大城。除了将近三百万的常住人口,每天从云陆各地,乃至南洋、东洋,甚而更加遥远的波斯、身毒等地万里迢迢而来的商旅络绎不绝,盛世景象一时无两,被人誉为“流金之城”。
因此像钱沛这样的一个南洋商人走在大街上,并不算太引人注目,至少还比不上那些头发剃得只剩脑顶一小簇,满脸满身挂着叮当乱响圈环的身毒人来得拉风。
还有那些头戴白色大帽子,满脸蓄须的波斯商人和他们面蒙轻纱不肯露出半点肌肤的妻妾们;头发结成高髻,身穿宽松大袍,手按细长弯刀,脚踩哢哢乱响木屐的东洋武士。这些人在永安城的大街小巷,酒肆青楼里随处可见。甚至,钱沛在一个胡同口,还看到过一个正在大肆吹嘘什么东方神油的黑皮肤昆仑奴。
这一切的一切,对钱沛来说远远谈不上新奇,却异常的亲切。
因为十年之前,他就曾经是这永安城里的一道风景大煞风景的那道风景。
他曾经肆无忌惮地在街头横冲直撞,哪怕是京师府尹大人的坐轿也敢纵马踹翻。
那时候他的身边会有很多很多人,有的是朋友,有的是仆人。如今朋友不见了,仆人死光了,剩下他独自一人,静静穿梭在永安城的街道上。
千年古城几度兴衰,却一如它巍峨沧桑的城楼般始终屹立不倒。而城中住着的,来往的,其实都是匆匆过客。又有几人,能将自己的足印变成烙印永远留下
钱沛从南门入城,沿着朱雀大街往北走。这是永安城最宽阔繁华的四条大街之一。这四条街刚好构成一个巨大的十字,交汇之处便是万国来朝的大楚皇宫。
钱沛当然没打算就这么骑马游皇宫。到了细柳街的时候,他拐弯左行。
可他刚转过弯来,就看到细柳街上一阵鸡飞狗跳,行人纷纷往两边惊叫避闪。
前方一蓬尘烟滚滚,十几匹快马风驰电掣,自西向东飞驰而来。马上坐的都是些半大孩子,个个模样俊俏,衣着时尚,青春的脸上飞扬出趾高气昂的神情,就差在额头贴上“我爹是大官,有事去找他”的标贴。
钱沛眼睛一亮这不正是他十年前在永安城时最喜欢干的事儿吗于闹市中邀三五狐朋狗友纵马狂奔一较高低,虽千万人吾往矣。
没想到自己离开京城十年,这街市飙马的游戏还在盛行。
按照京城律法,任何人在永安城中都不得纵马疾驰,否则杖责四十。但这律法是要看人的,不是有那么一句话么:“刑不上大夫”。以此推之,大夫的儿子、孙子、灰孙子也都同样享有豁免权。
钱沛勒马停在街边,津津有味地目送这群十三四岁的少男少女在面前拍马狂奔绝尘而去。他的心里多少有点儿不屑,觉得比起自己当年,这群生瓜蛋子活像一群嗡嗡乱飞的蜜蜂,有组织无纪律,差得远了。
确实有差距一名绿衣少女在阻止对手反超时,座驾突然失控,胯下宝马一声长嘶竟向街边的人群冲去。远远地钱沛听到一个清脆的女孩声音大喝道:“都给我闪开”
坐骑已完全失去控制。无论绿衣少女如何死命拉拽马缰绳,它都不管不顾硬拧着脑袋撞翻街边的牛肉粉面摊,朝街口的青石牌坊冲去。
绿衣少女花容失色,那些同行的少男少女亦惶然不知所措,一时间尖叫声四起。
千钧一发之际,一位大胡子叔叔蓦然从人群里蹿出,箭步如飞伸手扯住马尾巴。
骏马稀溜溜长嘶,竟被大胡子硬生生勒定,两条前腿高高扬起,将绿衣少女从马背上甩了出去。大胡子轻舒猿臂,接住少女娇躯,顺势打量她没了一丝血色的脸蛋儿,暗自赞道:“好个美人胚子”
绿衣少女死里逃生,下意识地紧紧搂住大胡子,颤声道:“我、我”
大胡子轻抚绿衣少女的胳膊以示安慰,笑了笑道:“小姑娘,你的骑术很好,但你的马很糟糕不是好马,是坏马。”
听大胡子用生硬古怪的口音说话,绿衣少女哆嗦的樱唇忍不住抖露出一个微笑。只是这笑容一多半还露着惊骇恐惧之意,惊魂未定道:“谢谢你”
十几个少男少女下马奔了过来,七嘴八舌叫道:“蕴嘉,你怎么样,伤到哪里了”
绿衣少女有气无力地躺在大胡子的怀里,回答道:“我没事,这位大叔救了我。”
一个年纪比绿衣少女略大些的红衣少年上下打量了大胡子两眼,问道:“喂,你叫什么名字你救了我的表妹,想要多少打赏,尽管开口。”
大胡子满面怒容道:“我阿龙,婆罗洲的勇士,见义勇为家常便饭。打赏的不要,妹妹的还你”伸手将绿衣少女推向红衣少年的怀中。
红衣少年一愣,绿衣少女嗔道:“表哥,他是我的救命恩人,可不是府里的奴才”她滑落到地勉强站定,道:“阿龙大哥,要不是你及时相救,我就没命了。我叫曾蕴嘉,家父便是文昌侯曾神权。”
她没有留意到阿龙脸色的变化,继续说道:“不管怎样,你救了我,我必须报答告诉我,你想要什么就算是我没有的东西,家父也一定有办法为你办到。”
阿龙皱起眉头怫然不悦道:“我有钱,东西的不缺。再会”转身就要离去。
“等等”绿衣少女拽住阿龙的袖袂道:“后天就是家父的七十大寿,要不你来府上做客吧。”
阿龙一听直摇头道:“不,不我很忙,我要去找明玉坊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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