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数人头,然后发现了一桩麻烦事,正有点儿头疼。”
尤若华凑上前问道:“段老弟,为什么事头疼”
裴潜老老实实道:“不瞒诸位大人,为了助兴卑职特意从云中镇请来了七位貌美如花的姑娘,原本想来应该差不多吧,可现在”
鲍国庵恍然大悟道:“哈哈,敢情你叫少了姑娘这可不好办”
丁昭雄笑道:“这个好办,在下素来不喜女色,只要有酒喝就成。”
如果没有昨晚花灵瑶冒险夜探报国寺得来的情报,只听这句话裴潜多少会对丁昭雄生出些许好感。可现在,裴潜脑瓜里转来动去的念头,便是如何宰了这家伙。
想归想,可他脸上的表情比对谁都显得亲热,哈哈笑道:“丁大人这么说岂不折杀卑职谁让今日我请客呢,权当做回孤家寡人了。”
众人说说笑笑已进了二楼最靠里的包间,各色冷菜和酒水业已摆上桌面。
掌柜低头哈腰跟进来问道:“裘大人,段大人,要不要再加一张桌子”
裴潜望向裘火晟。裘火晟瞥了眼能做十二三人的八仙桌,笑道:“不必了。我猜今天大伙儿都喜欢坐得挤点儿,那才亲近嘛。”
一帮老色鬼小色鬼齐齐心领神会地笑了起来,先请官位最高的裘火晟入席,而后依序落座。待裴潜坐下后,新添的碗筷杯碟也全部到位。
当下七女八男亲亲热热地将偌大的包间坐得满满当当,裴潜双手捧杯站起身道:“裘大人,卑职那天行事有欠稳妥,对大人多有冒犯。蒙您宽宏大量,卑职感激不已,在此先自罚三杯,向大人赔罪。”说罢将一杯酒仰脖喝干。
裘火晟笑吟吟站起道:“段老弟,我也是个直肠子。不瞒诸位,那天出事后老裘我对段老弟的确有些不满。可事后一想,这事非但怪不得段老弟,老夫还应该谢谢他替我清理了门户。所以呢,这气早就消了。后来流沙兄替段老弟带话,说要请客赔罪”
流云沙笑着接口道:“当时裘大人就听愣了,问我道:小段要赔什么罪我那么一说,裘大人便哈哈大笑起来,当即道:好,老夫一定去捧场。不过不是赔罪酒,而是庆功酒。一来庆贺段老弟帮着咱们拔除内奸,二来也祝贺他大功告成。就这么着,老夫便擅自做主,把大伙儿全给拉来给段老弟庆功。事先也没跟段老弟打过招呼,方才瞧他傻眼的模样,还真有趣。”
众人听着顿时哄堂大笑起来,齐齐赞颂裘火晟大公无私,关爱晚辈。
裘火晟更是高兴,拿起酒杯道:“废话不说。段老弟,我陪饮你三杯。等朝廷的嘉奖令到了,由老夫摆酒,咱们再喝它一通。”
众人纷纷起身举起酒杯,各自连饮了三杯。落座后,丁昭雄道:“既然裘大人和段老弟的心结已解,接下来咱们就只谈风月,不论时事。谁要违规,小弟就毛遂自荐做个监军,罚他三杯”
大家伙儿轰然叫好,热热闹闹拣菜喝酒。裴潜请来助兴的又都是久经风月的红粉骁将,个个能言会道善解人意,席间莺莺燕燕欢歌笑语,好一派亲密无间的祥和气氛。
裴潜的左首是老山羊,右首是被鲍国庵搂在怀里的暗香斋美女玉画。这丫头一边和鲍国庵调情,一边偷偷跟裴潜眉来眼去,弄得他好不心痒难熬。
因有言在先,且酒桌上人多嘴杂,众人谈论的都是些云中兵院内外的奇闻异事,果然丝毫不涉及当下的时务。
裴潜打点精神在旁敷衍应酬,暗自琢磨该怎么把药粉给下进酒水里。
很快他就发现此路不通。这么多人,这么多双眼睛,哪怕他是个变戏法的都没用。何况斟酒倒茶天经地义都是这些陪酒姑娘们的事,自己若抢了人家的活儿来干,不知得遭多少白眼。
酒里头不行,往菜里下药就更没门儿了。药粉又不是胡椒面,既要添香还要别人没察觉,还真不容易。
正在他苦思冥想之际,忽然包间的门一开,驭艺堂堂主马炳权和几位兵院的讲书、学侍涌了进来。裘火晟眼睛一亮,招呼道:“老马,来,咱们也干上一杯”
裴潜有苦说不出,心想不如让这些人坐进来,自己趁机开溜得了。
第八章那一碗海鲜羹
好在马炳权和裘火晟干过一杯后,说道:“裘大人,我和几位朋友在隔壁包间吃饭。方才听掌柜的说起今日段副学侍在这儿请客,便赶紧过来向各位敬酒。”
流云沙笑道:“明白了,你和裘大人刚喝过一杯,就想抛下咱们开溜”
老山羊这次站到了流云沙一边,起身道:“老马,说什么咱们这桌八个人,你都得一个个敬过来,我老和才能放你过门。要不就算裘大人没意见,咱们兄弟俩这十几年的交情立马玩完。”
马炳权又是告饶又是逃躲,最后还是喝足了八杯酒众人才放他离去。
裘火晟意犹未尽道:“这个老马,喝酒得用水缸来装。你们也太便宜他了。”
尤若华见风使舵道:“要不等稍后,咱们一块儿杀到隔壁回敬老马。”
鲍国庵喝得兴起,已是袒胸露腹,拍桌赞同道:“老尤的这个主意硬是要得”
裴潜知道,今天基本没戏了。他暗暗道:“花姑娘,不是我不帮你。其实老子也很想你做我老婆,但更不想你还没入门就先做了寡妇,活生生给我戴顶绿帽子。”
这工夫老山羊站起身,文忠眼尖问道:“和大人,你要逃席”
老山羊摇摇晃晃道:“谁逃席你去打听打听,我是那种人么老子不过想去趟茅房方便方便,等清空了肚子,回来再跟你这龟儿子干”
众人大笑起来。裴潜灵机一动摸摸肚子道:“我陪老和去,免得他一路滚下楼梯。”
两人晃晃悠悠走出包间,老山羊喝得有点儿多,边打饱嗝边口齿含糊地说道:“段老弟,你前两天刚受过伤,可要少喝点儿酒。”
裴潜搭着他的肩膀,也是醉熏熏地道:“没事,我能喝人逢喜事精神爽,我高兴”目光却盯到了从过道另一端捧着汤碗走过来的恒月轩伙计身上。
菜是裴潜点的,他自然知道伙计手里的这一碗海鲜鱼翅羹是今天的最后一道大菜。虽说后头还有几道点心和瓜果,但要在那里动手脚无疑势必登天。
这是最后的机会了。错过了,银子都白花了不说,外带一个到手的老婆也迟早要成别人的。他的脑筋在弹指间一转,已作出决定。
他把老山羊的肩膀搂得更紧了,凑到耳边低声道:“缠住他。”
老山羊又是一个饱嗝,仿佛没听清楚裴潜在说什么,嘿嘿笑道:“我耳朵好痒。”说着话一个立步不稳,撞到了伙计身上。伙计急忙稳住汤碗叫道:“小心”
老山羊手撑过道旁的墙面勉强站稳,低头瞧了瞧适才滴落在袍袖上的酒渍,勃然大怒道:“喂,你把老子的衣服给弄脏了”
伙计一愣,心想这是你自个儿酒喝多了不小心又怨得谁来但老山羊是云中兵院的内务总管,等于这伙计老板的老板,他哪里敢得罪慌忙道:“对不起,对不起”
老山羊摆出一副大老板的架势,训斥道:“给老子擦干净了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