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瑾一声哀嚎,瘫回了床上。
方太医缓缓道,“臣,帮娘娘开一副药剂,让死胎赶紧落下来,不免伤了娘娘的身子。”听鹿瑾没有回声,方太医刚要起身开药方。衣袖却被鹿瑾纤细而惨白的手一把抓住,“不…瑾儿想请方大哥帮个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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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素昨夜好不容易才将众姐妹安顿好,第二天一早,便又见她们来福宁宫里请安。平川蝶倒是来得最早,见迟素终是换回了女装,不满地蹭来了迟素身边,“姐姐怎么换回女装了,我喜欢看姐姐着男装。”
迟素道,“宫里不比宫外,我这个皇后还是要做做皇后的样子。”
远远便见着其他三位,也走来了福宁宫。掉在最后的却是一定软轿。里面坐着的倒是那小娇妃。
迟素心里打鼓,今天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这鹿瑾,终是来给自己请安了?
姐妹们进了福宁宫,迟素赐了坐。小娇妃才在两个丫鬟的掺服下,走了进来。她身前小腹已经微隆,看来月份已经不小了。小娇妃依礼给迟素请安,上回她大闹福宁宫还没来给自己道歉,迟素却也没免了她的礼,请个安刚好赔上了。
鹿瑾今日是强撑着身子才来的福宁宫,“听闻姐姐昨日就回来了,瑾儿本该昨夜就来给姐姐请安的。”
她鹿瑾以往仗着凌乾宠爱,福宁宫里请安,没来过几次。今天倒是稀奇,“瑾妃妹妹这身怀六甲的,还记挂着我这个皇后,真是有心了。”迟素面上客气,让众姐妹都坐在了上座,让她这坐在了最远的位置。便和其他嫔妃唠起嗑儿来。
丫鬟们给诸位嫔妃看了茶。
德妃说起她在宫里养的鹦鹉,昨个儿见她回来了,高兴得紧,说了好几句人话。
这头丽嫔道是回宫之后,还是自个儿的床里睡的舒服,今天精神都好了不少。
仙乐妃则起了性子,打算排一支新舞,到时候给姐姐们助乐。
平川蝶撑着下巴看着迟素,道是隔日家中要有荔枝送来,到时候冰冻了给姐姐们解渴。
鹿瑾腹中一阵阵作疼,额上起了细汗。出来之前明明盖了一层厚厚的粉,来遮掩惨淡的面色,可这下也已经露了原色。鹿瑾端起一旁的茶盏,没有察觉自己的手竟然都在抖。迟素眼尖,一眼就看见了,“瑾妃妹妹的脸色好像不怎么好?可是哪里不舒服?”
鹿瑾道,“怕是暑气重,这几日来身子确是有些不爽朗。”
迟素作为皇后倒是得好关心嫔妃,“那就让方太医来,好好看看,可不要闷坏了皇上的龙子。”
鹿瑾浅笑,“多谢娘娘关心。”
迟素这才将眼光从她身上移开,接着和其他姐妹说话。
鹿瑾喝下整整一碗热茶,腹中疼痛再也持不住了,茶碗还没放回桌上,就摔在地上个粉碎。
一旁的丫鬟和鹿瑾对好了戏份,大声喊道,“娘娘!你这是怎么了?”
迟素被丫鬟这一声吸引了,快步走过来看着摊在椅子上的鹿瑾,正捂着肚子喊着疼。一丝血光,从裙底泻了下来。“快传方太医!把瑾妃娘娘扶进我的屋子!”
鹿瑾听得迟素这话,心里一笑,真不枉自己昨夜喝了方太医一碗迟产药,生生将死胎憋在腹中整夜。如若昨夜因为承欢,才让皇子出事。凌乾定会自责,不免在两人之间留下隔阂。鹿瑾没了龙子,若是再失去凌乾的宠爱,在这宫中怕是就更难立足了。眼下,她就是要在福宁宫喝下一碗请安茶再出事,把这死胎产在福宁宫里,把这害死皇子的责任扔给迟素,看她迟素怎么和凌乾交代。
嫔妃们都在屋外听着鹿瑾在屋子里一声声嘶喊,小声议论着,这瑾妃怎么这么不小心,这不伤着皇子了,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方太医才匆匆赶了过来,给迟素作了礼,就赶忙进了鹿瑾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