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节(2 / 2)

gu903();他既然不想同这位经年不见的七弟交心,这便沉默下来,一心瞧着杯盏里的酒出神,耳边还在听着魏王梁帆悬的念叨。

正心下不耐烦,却听雅间外有侍卫沉声禀报道:“阁臣大人不来了。”

魏王梁帆悬讶然一声,只觉得心头沉郁,齐王梁东序拿起筷箸,夹了一块长鱼,品尝一口道:“好滋味。”

第46章.兔缺乌沉我对你只是见色起意,没有长……

烟雨回到斜月山房时,月亮正挂了枝桠一角,她把手里的文章往怀里拢了拢,进了天井。

芳婆正在天井里捶打衣物,见姑娘进来了,忙擦了手迎上来。

“姑奶奶叫人传信来,她在广济堂里同香茶姑娘坐一坐,一时再家来,叫您先睡,不必候着她。”

烟雨点点头,乖巧地进了正堂。

娘亲在金陵没几个好友,香茶姨母姓屠,在积善巷街口开了一间医馆,叫做广济堂,因顾南音肩背有旧疾,常常去抓药理疗,同香茶姑娘无话不谈,于是成了至交好友。

芳婆跟了进来,为姑娘把五色糕团儿端上来,说起了白日的一桩怪事。

“今儿不是月初嘛,云檀姑娘不在,老奴便代她往公中去领月例银子。往常咱们山房上下五个人,拢共领九两银子,今儿公中竟给了十一两。”

烟雨对这些庶务一窍不通,小口咬下糕团儿一角,大而化之道:“那发财了啊!明儿我要吃四只酱鸭头。”她吃的专心,“糕团儿好软糯啊。”

芳婆知道姑娘对这些不在意,只得把疑虑放在心里。

今儿早晨,见月例多了二两,芳婆便多嘴问了一句,那账房先生便道,言说瑾大奶奶吩咐了,打这个月开始,给表姑娘发月例,故而多了二两。

芳婆更加意外了。

这个月才给姑娘发月例,那从前月月的二两银子打哪儿来的?

斜月山房五个人,姑奶奶按着府里奶奶的规格,是五两银子,芳婆是府里经年的老人了,一个月一两,云檀和青缇共分一两,若是没有姑娘的月例,该是七两才是,缘何这十年来,月月都有姑娘的月例?

芳婆接着又问了一句,那账房先生年纪大了,想了许久都没想起来,只说待他回忆回忆,想起来了再打发人往斜月山房里说一声儿。

芳婆把这些事儿按在心下不表,姑娘是个不管事的,还是等姑奶奶回来再说吧。

进了些甜点,青缇便侍候着姑娘进了卧房,烟雨午间睡了一时,这一会儿便不困,只同青缇在灯下坐了,一边儿裁料子,一边儿说着话。

“瑁瑁说,她在糖坊巷有一家肆铺,从前卖字画亏的一塌糊涂,如今闲在那里,若是咱们能行,就合着伙开一家制艺店,一面儿售卖首饰头面,一面捎带手卖我做的这些小玩意儿。”

青缇听着喜不自禁,“瑁姑娘可真有意思,糖坊巷周遭全是各色食肆,在那里卖糖画儿还差不离。”她想着说话,“咱们怎么不行,姑娘巧手天工,我打下手,一天总能做出一个有意思的来。既然是捎带着卖,咱们就往精致里做,横竖只要些料子钱,”

“是了,今岁在瑁瑁的铺子里攒着经验,等翌年去了广陵,咱们也能游刃有余了。”烟雨算着手头的钱,也不知道今儿娘亲去府衙问妥了没有……”

青缇就问起瑁姑娘的亲事来,“瑁姑娘就比您大一些些,如何还没定下亲事呢?”

烟雨闻言顿了一下,想了想道:“太主娘娘那么疼爱她,自然是看谁都不好。就像娘亲那时候说的,女儿家在家里千珍万爱的,遇上个良人倒还好,若是碰上个没道理的,就受苦了。”

青缇点头点的极为诚恳,似乎想到了什么,悄悄地凑在姑娘脸跟前儿说话:“您想嫁个什么样儿的?”

手里的纱料像是蛰了手,烟雨一下子就顿住了。

要身量高高的,身姿像修竹一般俊逸挺拔,眉毛眼睛要生的极为英俊,鼻梁也必定要高高的……烟雨的眼前逐渐勾勒出一个样子,慢慢儿从溶溶光里走出来,是小舅舅啊。

她想到了这儿,双手捂住了脸,趴在桌上偷笑了好一会儿,才脸红红地同青缇头并着头说话:“青缇,我以后也想生一个女儿,像娘亲疼我一样地疼爱她,给她取个乳名叫顾糕糕……”

青缇一下子看穿了她的小心思,也趴在姑娘手边上闹她:“小名儿便是小名儿,如何还姓顾呢?”

烟雨趴在灯下,挑了挑眉头,“因为我娘亲姓顾呀,我的女儿自然随我娘亲姓!”

青缇噗嗤一下笑出声来,“姑奶奶一定喜欢,可若是您以后的相公不喜欢顾糕糕这个名字呢?”

“我觉得他一定会喜欢的!”烟雨小小声说,趴在自己的臂弯偷偷笑。

青缇就闹她:“奴婢觉得呀,顾糕糕这个名儿一听就圆滚滚的,像个吃饱了肚的猫儿,不大像有才学之人起出来的名字。”

烟雨假装生气,哼了一声,扭过了脸不理青缇,青缇就戳了戳她,笑着说:“是了是了,指不定有才学的人就喜欢这般可爱的乳名呢!”

烟雨于是在臂弯里好一阵偷笑,过一时才缓过来,在灯下捧着腮自语道:“小舅舅今日在我的额头上,写了几个字,也不知道写的是什么。”

青缇就轻笑,说来说去说的全是六公子,她好奇一问:“都是有迹可循的呀,六爷写的时候你不去记笔顺么?”

烟雨讶然地张了张口,懊恼地敲敲自己的脑门。

“都怪小舅舅生的太好看,我单盯着他的脸看了,忘记去记笔顺……”

青缇掩着口偷笑:“您呀,可真是……”

主仆两个说着话,手里商量着画图、做样子,不知不觉便到了深夜不提,这一厢积善巷街口的广济堂外,屠香茶将顾南音送出了门,在门前嘱托了几句。

“……湿气有些重,你瞧这回肩背上出了多少痧。”她是个高挑文静的女子,虽已三十出头,看上去却只如花信年纪,她拍了拍顾南音的手,“若是身上没银子了,尽管向我来拿,金陵府衙上上下下黑心的紧,没个百十两下不来。”

顾南音点了点头,抚了抚轻松的肩膀,叹了一口气:“这些年也攒下不少银钱,倒还能周全,关关难过关关过,当年和离那么难,不也捱过来了?”

她笑着同屠香茶道别,又不放心地叮嘱道,“你现在有身家有倚靠,何必找男人?官媒那个杜大婶是个孬货,别搭理她。”

屠香茶自是点头,将她送进了积善巷,才转身回了广济堂。

顾南音携着云檀慢慢走在积善巷,走没两步,却见巷子尽头抬过来一辆马车,马车前左右两边各栓了一只“气死风”,灯光随着马车行驶晃的厉害,两道死白的光直照过来,刺上眼睛。

顾南音以袖遮脸,同那马车擦身而过,那马车的帐帘忽地被风吹起一角,隐约瞧见一双熟悉的眼神,顾南音只觉得那人有些面熟,然而只有一瞬,全然想不到是谁。

她不是钻牛角尖之人,想不到就不去硬想,待那马车疾驰而过,便把衣袖放下来,向着顾家正门前走,问门房的顾安正关门,便温声问了一句,“方才马车是谁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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