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你不问问朕为何要让你一同前往?”
“微臣不敢。”
“此次成安公主也会随朕前去”肃宗暗中观察着裴钰的神色,发现在听到公主时,脸色并未有异,连眼神都毫无变化,“朕知道公主对你是一往情深,钟情于你。”
裴钰道:“公主厚爱,臣实在不敢当。”
“朕把她娇宠得不像样子,她做事向来都只由着自己的性子,也不考虑旁的,肯定也让你难做了。”
“能得公主垂青,是臣之福分。”
“她是朕的女儿,朕自是了解她的,朕虽宠她,可爱卿也是国之栋梁,若真让爱卿困扰,朕肯定也不会任由她胡来的。”说到这里,肃宗看了一眼裴钰,语气稍稍变了,“但是,若你们二人心意相通,你能成了驸马,朕肯定是高兴的。”
见裴钰未开口,肃宗继续道:“这次泰山之行,除了封禅一事,让她同行,也还有一目的。朝中与她年纪相仿的大臣之子,或是像爱卿你这般出众的当朝臣子,都会一同前去,她总是围着爱卿你转,一直都未去结识借此机会,让她能与这些人多多相处,也许就发现其他人的好了。”
肃宗话锋一转,询问裴钰的意见:“你说对吗?”
裴钰此时低着头,看不清面上是何表情,只听他道:“臣不敢妄加评议。”
“若此次她真有心仪的人了,朕能得一良婿,爱卿也不必再因澄儿的追求而苦恼,岂不是一举两得。”
“皇上英明。”
“行了,你退下吧。”
“是。”
看着裴钰的背影消失在门口,肃宗叹了口气,道:“澄儿,朕只能帮你到此了。”
一旁的公公奉上茶,劝慰道:“皇上用心之深,公主定会感受到的。”
“若是这次能让澄儿如愿,也不枉朕的苦心了。”
“皇上不是说了,还有其他公子大臣前去,即便这裴大人死脑筋,可若公主能看中其他人,皇上也不必再为此事烦心了。”
“她是朕的女儿,朕可是太了解她了,她是心性单纯,但就是执拗得很,她看上的人,轻易是不会放弃的。”
“那皇上为何还……”
“过去澄儿总是围着这裴钰转,全心全意都放在裴钰身上,身边没有其他男子,裴钰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危机感,可这次,朕看澄儿方才是真的把朕的话放在心里了,这次去了,她定会试着跟其他人多多接触,这样一来,裴钰自然是会有所动作的。”
公公似乎没听明白,一头雾水:“为何公主跟其他男子来往,这裴大人就会坐不住呢?”
肃宗看了一眼他,道:“你肯定是不懂的,这是男人的胜负欲和占有欲。若是在他心里,澄儿有一点位置的话,以往一直在他身边的女子,突然疏远了他,并且还有了其他男子围着她,向她示好,他看在眼里,心里是定会有落差的。”
公公奉承道:“奴才自小就进宫了,不懂得这些身为男人的心思,皇上真是英明!”
“她是个女子,又生在帝王之家,接近她的男子多数是冲着她的身份而来,若不为她寻个真心对她的人,朕如何能放心得下?要是真选错了人,朕如今还在,还能护着她,可朕以后去了,那不怀好意的人又如何会好好待她!”
“皇上勤勉为政,爱民如子,受天下百姓景仰,自有上天庇佑,定会万寿无疆!”
“你尽会说这种话让朕开心,只可惜朕到如今也无一子,皇位无人可继,澄儿也无个照应。”
那日肃宗的话,孟沅澄是真的放在了心上,也认真考虑过了。
接着的几日,她都未出宫去,每日在肃宗身边,陪着下棋赏画,一同用膳,连肃宗都有些意外。
“这些日子怎么转性了,竟还能安分地待在宫中每日陪着我?”
“父皇怎么这么说我,我陪在父皇身边,父皇不高兴吗?”孟沅澄将手里的茶送到肃宗面前,“父皇不是总说时常不见我,如今我陪在父皇身边,父皇还嫌我烦了?”
肃宗接过茶,喝了一口:“朕可没说你烦,不过朕看你人虽在这里,可心早就不知飘到哪里去了。”
“才没有呢。”孟沅澄否认,不过她这次说的确实是实话。
这么久以来,她的心思全放在了裴钰身上,如今,陪着父皇的这几日,她才察觉,父皇确实已老了很多。
“儿臣给父皇捶捶背。”
肃宗笑着点头:“好。”
“国家大事儿臣是不懂,可是哄人开心,儿臣是最会的,若是父皇累了乏了,儿臣一定会来陪着父皇。”
“难得你有这份心,也不枉朕这么疼你。朕还以为你这心都放在了裴钰身上,早忘了我这个父皇了。”
孟沅澄辩解道:“哪有的事,父皇这是冤枉我了。在我心中,谁人都比不上父皇重要。”
这其乐融融的一幕,旁边的公公也不敢打扰,可眼看时辰快到了,也只能硬着头皮提醒道:“皇上,该上朝了!”
“知道了。”
肃宗起身,正欲离去,孟沅澄却拉住了他:“父皇,等等。”
“怎么了?”
孟沅澄伸手将他肩上的一小片落叶取下,在肃宗面前晃了晃:“这还有个东西呢!”
肃宗拍了拍孟沅澄的头,看上去十分愉快:“数你细心!”
“好了,朕去上朝去了,你陪了朕这么些日子,朕知道你肯定要闷坏了,想去哪里便去吧,想去见谁自然也是可以的。”
肃宗这话里有话,孟沅澄听出来了。
“儿臣没什么想去的地方,还是留在宫中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