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太医浑身一震,靠在椅子里,久久不能出声。
小药童提着食盒下去了,周太医看着桌上的膳食,却是一点胃口都没有。
先是追问,然后是逼问,现在一些阴私的手段都出来了。
自己还能坚持多久呢?周太医真心不知道,可是为了家人他也得继续坚持下去。想到之前那小药童说的话,周太医的脸色变幻莫测,太子那边真的会如此做?他们又何来的信心便认为今晚太子那边就会动手,除非是在那边埋的有钉子,且地位不低。
回忆着近些日子所发生的一切,周太医心中对被胁迫的感觉渐渐淡了。都不是什么好人,而他也早已是身不由己……
不知过去了多久,那名小药童走了进来,是来收拾盘碗的。见桌上的膳食一点未动,他不禁望了周太医一眼。
“收下去吧。”周太医沉声道:“告诉你主子,我会照着你们说的做,但是我的家人——”
“周太医您放心。”
一晃到了酉时,周太医略微收捡了一下,便往宫门处去了。
到得宫门外,便看到家中那辆熟悉的乌篷马车。
近了前去,马夫恭敬的放下车凳,周太医上了车,放下车帘后,才徐徐出了一口气。
半响后,马车缓缓向前行着,晃晃悠悠让他不免有些昏昏欲睡。
突然听到一声轻笑,周太医心中一惊。紧跟着便被人钳制住,眼前一片漆黑。他奋力挣扎,口中急喊:“是谁?想干什么?老钱,老钱……”
老钱是周太医家的马夫,给周太医赶了二十多年的车。
车没有停,还再继续缓缓向前行着。
那人又轻笑了声,声音里有蔑视的味道,“不用叫了,外面那可不是什么老钱……”
周太医心里顿时一个咯噔。
“你想干什么?”
“我不想干什么,只想请你见几个人。”
“请我见人,有如此强盗行径的吗?”
“没办法,周太医平时太不给面子,咱们只能用点旁的手段。”
东宫
已是二更天了,书房那处仍是灯火通明着,太子坐在书案后略有些兴奋与不安之色。
“陈起还没回来?”太子问道。
靠门边那处的一个太监,出门去问了问,回转禀报:“殿下,陈公公还没有回。”
太子皱起眉头:“刘河呢?刘河也没回来?”
两人一起出去的,陈公公没回来,刘侍卫又怎么会回来!
那太监只敢腹诽,面上却是怯怯的说了一句,“刘侍卫也还未归。”
“这两个人,办个差事居然办这么久……”太子站了起来,不停的来回踱步着,似乎非常急躁的样子。
就在这之际,外面响起一阵动静,那太监赶忙探头望去,一见来人,就露出满脸喜色。
“殿下,刘侍卫回来了。”
太子面色一喜,“快传!”
刘侍卫疾步走进来,先是行了个礼,然后便在太子手势下,往他边上去了。
“如何?”
“殿下,幸不辱命!想那周太医奸猾似狐、顽固如石,有其软肋在我们手中,也是不服输。殿下您是没在当场,没看到周太医那张老脸,在他知晓一家子都在我们手中时,那副表情精彩的很。”
这并不是刘侍卫第一次与周太医打交道,早在之前就在太子的吩咐下,派过人去与他接触过。不管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还是诱之以利,皆无用!那周太医简直就像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这次能拿下周太医,刘侍卫也是解气的很,再加上太子对那周太医也是满腹怨气,自是要多多渲染,让太子也解气一把。一般在主子身边做奴才的,俱是深谙此道,刘侍卫能混到太子心腹之位自然也不差。
可惜刘侍卫不知道太子心里此时迫切想知道的并不是这个,反而有些适得其反了。
“说重点,扯这些乱七八糟的做甚!”太子不耐道。
刘侍卫忙整了整表情,凑近太子的耳旁低语了几句。
“此言当真!”
太子的声音蓦地炸起,竟让离他很近的刘侍卫有些受到惊吓。太子没有理会他,自己就在当场转起圈子来,足以证明此事让他有多么的震惊。
“自是不假,属下和陈公公亲耳听闻。”
“陈起呢?”
刘侍卫一愣,道:“陈公公负责扫尾去了,想着殿下这处还等着消息,属下便先回来禀报。”
具体情况确实如此,不过下面人之间的机锋,作为高高在上的太子是不能懂的。
此事本就是陈起的功劳,周太医的家人也是陈起找到的,刘侍卫之所以会跟去,不过是搭把手,也算是太子潜意识的一种不信任。毕竟陈起从他身边冒头,也不过是近几年的事,虽是非常能干,颇得太子另眼相看,可刘侍卫却是太子的铁杆心腹,根正苗红的萧家一系,自然不是陈起这个后起之秀的无根之人可比的。
包括这回来禀报一事,也是陈起特意让给刘侍卫的,这么大的喜事好事,太子一个高兴自然赏赐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