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店瓦亮干净的橱窗里,贴着面无表情的面孔,街道驻足的行人,行驶中的汽车司机和乘坐扭过头的脸,全部冷冷注视这辆破坏规矩的汽车。
但是这种程度不至于出动交警拦截他们的汽车,于是到了下一个十字路口,汽车和行人井然有序地遵守交通规则时,突然有一辆汽车横穿马路,险险擦过行人,还留下嚣张不逊的刺耳鸣笛。
巫雨洁一路闯红灯抵达旅馆,刚进入旅馆大厅就眼尖地看到她的行李被堆置门口,她提起行李,回头对着岑今和丁燳青挑眉笑。
门童悄无声息地来到她身后:“我们不欢迎犯罪者入住。”
巫雨洁退后,仰头望着瘦高的门童询问:“我犯了什么罪?”
门童面无表情:“擅闯红灯,破坏交通规则,你应该受到惩罚。”
巫雨洁:“我没闯红灯。”
门童眼中流露一丝嘲讽,似乎认为巫雨洁死鸭子嘴硬。
巫雨洁耐心解释:“因为你们的红绿灯根本没有亮起,等于没有红绿灯,那怎么能算我擅闯?”
门童变得茫然、疑惑。
巫雨洁:“我没有犯罪,你们不能污蔑我,请允许我申诉——”
“你想申诉什么?”旅馆老板走出来,是一个银发斑斑的老太婆。她浑浊的眼珠子直勾勾盯着巫雨洁:“治安官不会冤枉任何一个好人,当然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
巫雨洁:“我可以肯定我是好人。”
旅馆老板看向岑今和丁燳青:“你们呢?”
岑今右手握拳抵住心脏:“党和人民能作证,我是好人。”
丁燳青:“请问我犯什么罪?”
旅馆老板:“闯红灯——”
丁燳青:“我没开车。”
旅馆老板:“她的同谋——”
丁燳青:“她还没定罪,没有红绿灯,怎么算闯红灯?既不是同谋,又没有开车闯红灯,怎么算有罪?”
旅馆老板面部表情出现空白,流露出迟疑:“治安官宣布你们有罪……”
丁燳青的声音越发柔和:“治安官是小镇律法维持者和审判者吗?”
“不,他只是执行者。”
“谁是领导者?是扫荡一切罪恶的镇长吗?”
旅馆老板眼睛一亮:“对,是克莱恩镇长——”
“阿贝尔太太,午安。”突然插进来的男声阻止旅馆老板的回复,众人回头看去,见是一个治安官打扮的男人开着一辆警车出现在旅馆门口,他摘下帽子致礼,而后看向丁燳青三人:“尊敬的外乡人,请你们跟我走一趟警局。”
“天啊。”阿贝尔太太惊呼:“我们小镇多少年没有出现罪犯,这些外乡人为什么要破坏我们小镇的安宁?”
她语气中带着不满,对比刚才平铺直叙地宣布罪行,反而显得诡状危险。
岑今:“走一趟?”
丁燳青和巫雨洁无异议,于是刚到小镇的三人便跟随治安官前往二十年没有罪犯光临的警局,门口甚至没有设置栅栏和警卫亭,庭院和大厅倒是颇为整洁,似乎天天有人打扫。
厅里只有两名警员,一个黑人青年叫劳尼,一个女性白人叫梅尔丽,也是小镇的治安官。
梅尔丽拉开椅子惊讶地看着三人说道:“这就是犯人?你们不该深感愧疚吗?”
岑今挑眉:“为什么愧疚?”
梅尔丽:“你们破坏小镇的和平与安宁。”
岑今:“我们是外乡人,并不清楚小镇的红绿灯是坏的,没有指引才会出错。”
梅尔丽:“错就是错,没有理由。你们还鸣笛制造噪音,超过小镇规定的噪音分贝,要是这事发生在一个月前,你们会被驱逐出小镇。不过小镇近年来的名声远近闻名,陆续来了很多外乡人,镇长认为你们习惯外面没有规矩的样子,破例降低规矩的标准,所以你们只需要在警局关一晚就行了。”
带他们来的治安官叫汤姆森,闻言一顿:“怎么会如此仁慈?他们应该被赶出小镇才对。”
梅尔丽看向头顶一扇小窗说:“你感觉到海风扑在脸上的味道了吗?”
汤姆森神色诧异。
梅尔丽:“今晚会有暴风雨。”
汤姆森和劳尼同时变了脸色,匆匆瞥一眼岑今三人,对镇长的决定再无异议,忙碌手里的工作,梅尔丽说得派个人去挨家挨户通知居民今晚将有暴风雨。
劳尼抢下这个工作。
梅尔丽又问这一次轮到谁去看灯塔,汤姆森脸色难看地表示轮到他了。
劳尼面露同情,梅尔丽浑然不觉地说:“你可真幸运,如果被远道而来的客人看中,说不定能进入那个神秘的地方。”
一直沉默的丁燳青骤然开口:“那神秘的地方在哪?”
梅尔丽这才想起身边还有三个外乡人,懊恼地拍着脑袋嘀咕道:“真是,忘了警局还有外人。别问太多,你们没资格知道。”
劳尼吃着中午剩下的披萨嗤笑:“被他们知道又不会怎么样,反正暴风雨夜过后,一切都会恢复平静。”
梅尔丽捧着脸,满怀幻想:“可惜灯塔看管人的名单和顺序不能随意更换,否则我真想替代汤姆森……汤姆森,你看上去很不乐意?”
汤姆森显得很烦躁:“我有大海恐惧症,你又不是不知道。”
“真可惜。”梅尔丽遗憾摇头,呢喃道:“那个神秘的地方就在深海,就算你被选中,说不定也会死在半路。”她笑嘻嘻地说:“我不嫉妒你了,汤姆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