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真能有不用人就会自己动的扇子,还能够跟冰水合在一起,那不是比冰鉴要好多了?即便是用不起冰的地方,有这样的扇子晚上也能睡个好觉吧?
“杨大人怎么说?”于老爷目光如炬看着陆有福。
陆有福微笑:“杨大人说,州府穷,没钱。”
于老爷:“……”他实在是忍不住笑出来。
甭管杨大人话是不是这么说,于老爷知道的事情比陆家多多了,上京杨家定是不敢跟成王作对的。
“缺银子怎么不早说?于家别的不多,就是银子多。贤侄好不容易愿意上进,我这做阿叔的如何能不支持。”于老爷亲切到堪比亲爹,冲着陆成材道,“以后可不许跟阿叔见外,甭管你想做什么,但凡能用银子解决的事儿,那都不叫事儿,你尽管跟大郎说。”
最好是能尽情的多折腾出来点好东西,如今圣人年纪大了,正是王爷们争圣人位子最敏感的时候,能替成王在圣人面前多拉些好感,于家没有选择,必须全力以赴。
不然像是他们这种跟成王有姻亲关系的人家,若真是成王落败,新圣人仁慈还好说,若要新君想斩草除根,于家多少年的基业便要毁于一旦。
陆成材一点都不感动,甚至于晨睿想的很对,论脸皮厚是没人比得过陆成材。
所以他拿那双琥珀色桃花眸子无辜盯着于老爷:“可以前子瑜兄都是主动帮我解决麻烦的呀,他这回不吭声,我还以为你们嫌我烦了。”
什么叫倒打一耙?这就是了。陆成材觉着,我缺银子为什么要跟你说,难道不应该是你在我缺银子之前,就主动送过来求着我要吗?
就算是亲爹,陆有福都被自家大郎这种理直气壮惊住了,他看着陆成材好一会儿,怎么都想不明白,陆家这么些年上上下下,也没出个这么不要脸的啊!
除了有心理准备的于晨睿外,于老爷也被陆大郎这种不要脸的说法给噎了一下,随后被逗得大笑出声。
要不怎么说他喜欢陆家这对父子呢,于老爷自己是那种明面上说一套,私下做一套的人,但他就喜欢有话直说的,多不要脸都行,顶多喜欢的纵着,讨厌的踹飞就是了。
喝了口茶,于老爷笑眯眯指着于晨睿道:“贤侄说的没错!都怪大郎,你阿婶娘家表姐家里刚刚除服,家中小娘子来颍州府呆些时日,他光顾着照顾表妹了,倒是委屈了贤侄。”
于晨睿:亲爹?干人事儿?他不是忙着上京那边的事情吗?表妹什么的,即便明年初就要成亲,他更不能随便见了好吗?
陆成材得意洋洋瞧了于大郎一眼:“我能理解子瑜兄的迫不及待,所以这风扇的事儿,就还是麻烦阿叔和子瑜兄了,我已经捣鼓的差不多了。”
于老爷和于大郎闻言并不惊讶,陆家父子直率,并不是傻,能找到杨大人,肯定不会是一点成果都没有的。
甭管是陆家为了有个更稳妥的靠山,还是真的像陆成材说的那样为了求银子,于家父子作为商人并不关心,谁还没个小心思呢?只要结果是好的就行。
听陆成材这么说,于家父子二人不动声色对视一眼,四个人聊得更愉快了些。
等快到点灯时分,事儿也就都谈好了。
陆成材没有将林蓉画的图纸拿出来,而是让林蓉将风扇的所有部件彻底分开,分别画了许多张,这时候陆成材只拿出来一多半,核心杠杆和轮轴那部分他没拿出来。
只这样,被陆成材这份奇思妙想打动的于家父子也很大方,他们商量好在制作成功之前,所有的成本都由于家来承担。若这东西真能制成,且真的如陆成材说的那样,比摇扇好很多,那么于家会买一座庄子,再找几些能彻底买断身契的木匠来大量制作,全荆朝出售,到时候于家和陆家五五分成。
即便是这样,于家也算是占大便宜了,这世道千金买不来秘方,有独家的方子就是大爷。
陆有福和陆成材都不是贪婪的人,再说林蓉也特地跟父子二人谈过这个问题,只要林蓉脑海里的各种主意还在,他们就不会缺银子,所以陆家求的不是财,而是宣传。
所以于家能占五成,是因为于家父子答应,所有卖出去的风扇上,都会有来福客栈的标志,风扇会叫来福风扇。
于老爷当场放下一千两银票给陆成材的时候,还是有些五味杂陈的,这时候他跟林蓉想到一块儿去了。
话说陆有福父子都是读过圣贤书的,平时说话办事也都能看得出有些风雅在里面,就是这起的名字实在是接地气。
想到将来香皂是来福香皂,蜡烛是来福蜡烛,银月灯是来福银月灯,还有客栈各个雅间的名字,还有听说在秘密修整的旺福苑……在满荆朝都过分追求风雅和墨香气的时候,陆家简直是一股清新的泥石流。
可陆有福和陆成材是不这么觉得的,送走了于家父子,爷俩看着一千两银票,笑得都特别开心。
“你娘说等过几日咱们一家子都去庆宁寺,要去找长智大师还愿,我也觉得该去。”陆有福笑眯眯摸着胡子道,“阿蓉确实是个有福气的,她这才进门多久啊,咱们陆家日子眼见着就好起来咯。”
陆成材得意洋洋:“还不是因为你生了个玉树立风,风流倜傥的好儿郎?”
陆有福:“……你还说,阿蓉都早早起身了,你如何这么晚才起来?你知不知道,陆家后院可都传开了,说你……”当爹的有点不忍心伤害自家儿。
陆成材挺胸抬头:“说我什么?我这是训妻有方。您忘了成亲前我送出去的牛粪了?就凭我这副好相貌,我就是朵狗尾巴花,难道不值得娘子为我当牛做马?”
陆有福面无表情:“那你昨晚鬼叫什么?如今陆家上下可是都以为你身子虚弱的很,连于翁都要给你送补药了,你跟爹说实话,你是不是体虚?”
陆成材几乎要跳起来:“我一点都不虚!我起得晚怎么了?”
“难道不是虚得起不来?没关系,在爹面前你可以直说,爹帮你想法子。”陆有福看出来自家儿不虚了,故意逗他。
毕竟陆成材是真睡到快中午才起,这个怎么都是说不过去的。叫他知道丢脸,以后才能别这么懒。
这娘子可不是用来支使的,是用来疼的,再说哪儿找那么好的娘子去,自家儿媳妇那可是个金母鸡。
陆成材被噎得直翻白眼,愤愤却说不出什么来。别说陆有福想不通,陆成材也想不明白呢,从来没接触过异能的人,自然不会懂被异能洗刷过身体后,会通过沉睡来调整自身达到身体的最优状态。
林蓉也知道这个事情,所以早上看到陆成材睡得香甜她一点都不意外,她末世时给异兽梳理身体也这样,来荆朝后在鸡和狗身上都尝试过,猪也试过,可动物多睡会儿谁也不会注意,到人身上就容易引起误会了。
陆成材黑着脸回了后院,连去旺福苑找林蓉的心思都没有了,回去路上见家里仆从看他眼神怪怪的,更是叫陆成材憋着一口气。
还没进门他就狠狠对阿鹏吩咐:“去,给我熬补汤!”
阿鹏:您终于承认您虚了?
“别叫人看见!也不许跟我爹娘说,让人知道你就死定了!”陆成材特别有志气的,坚定的,威胁着阿鹏立下了崭新崭新的旗子,“我非得叫那小娘皮明天早上起不来床不可!”
睡了一下午刚刚睡醒,面色红润的林蓉,还没睁开眼,就听见了自家相公的豪言壮语,忍不住挑起眉来。
她为了替陆成材梳理身体,耗尽了异能,上午又在旺福苑里忙活,累得不轻。以前林蓉就知道异能耗尽后,身体会比平时发沉,可末世时毕竟是身经百战适应了那种强度。
在荆朝没做过什么体力活计,平日也仔细保养着,林蓉比上辈子弱的多,异能还没恢复过来之前不只是身体沉重,脑袋也一直蹦着疼。
到了午间,瞧她面色不好看,秦娘子这才有种确认自家娘子洞房的真实感,劝着她回来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