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就在两个月前,沈英实在是难以忍受心中愤懑,去了寒鹭寺待了大半个月,她还记得就是在那个时候认识了眼前这娇小可人的姑娘。
“霍夫人好。”还未等她说什么,姜雪蚕倒是先向她行了个规规矩矩的宫礼。
“原来你这小丫头还识得我”,沈英上前虚扶了她一把,语气温和又带着些将领的洒脱劲儿,“不必向我拘这些虚礼,我在军营里待惯了,不受这些拘束。”
“舅母是女中豪杰,巾帼英雄”,宋寒之也走过来拱手作了个揖,“朕拜的是舅母,不是沈将军。”
其实沈英自几年前就鲜少上阵杀敌了,可先帝仍留着她将军的头衔,世人也多唤她“沈将军”,而不是“霍夫人”。
“寒之,你这媳妇真好看,人长得水灵,声音也甜。”
女中豪杰还有个特点——直率,宋寒之以为身边的小姑娘听了这话会脸红,可没想到她竟笑意盈盈地回了句:“霍夫人也好看。”
沈英听到别人对她的评价一般都是英勇潇洒一类,还是第一回听到别人夸她好看。
她今日其实是受太后所托来将他们这位“不务正业”的新皇给抓到慈宁宫去的,来的路上她还在想,这位让她外甥“不务正业”的女子可能就是她上回在寒鹭寺恰巧救下的那位。
上回她没太仔细瞧,也不了解这姑娘的脾性,还以为是和永黛宫那位一样是个有手段的,她不擅长应付这种女人,以为今日要费好一番功夫,但如今一瞧,好像又不是那么回事。
想了想,她浓黑的眉毛一下子舒展不少,大手一挥,直接道出了她来这趟的目的:“随臣去趟慈宁宫吧皇帝陛下,你母后要向你问罪。”
宋寒之听后,不急也不恼,反而还扬起嘴角笑了笑,似乎早已料到了这事。
可他身边的小姑娘却不知情,还以为是他犯了什么错,小手偷偷牵住他的袖子,目光里充斥着担忧。
沈英见状,爽朗地笑了两声,继续发挥她“直率”的优点:“外甥媳妇不必担心,太后也要一并治你的罪。”
话音刚落,她外甥脸上的笑也跟着消失得一干二净。
事实证明,宋寒之的担心有些多余。
几人一进慈宁宫,本来倚着桌子昏昏欲睡的太后一下子就睁开了双眼。
当然,目光没留给她儿子,也没停在她好姐妹兼弟媳身上,而是全部聚到了她儿子旁边那人白净可人的小脸上。
“雪蚕回来啦?”她眼角眉梢皆带着笑,全然不是刚刚那副百无聊赖、垂头丧气的模样。
“参见太后娘娘。”姜雪蚕趁着在家这几天差丁香请了位原先在宫中教习礼仪的嬷嬷来,跟着她学了好多宫中的礼仪,如今行起宫礼来也是有模有样。
瞧着她乖巧可人的样子,太后叹了口气,连带着对她儿子的气都消了大半,但该教训的话还是要说。
“儿子啊,你刚当上皇帝,以后可不能如此放肆了。”她一想起今早她儿子刚下朝就不管不顾急匆匆出宫便来气,脚跟还没站稳呢就想当个不爱江山爱美人的昏君,他也要先有这个资本才是。
“母后恕罪。”宋寒之倒也立马承认了错误,可若今日重来一次,他还是会出宫,会去承相府,会将身边人带回来。
姜雪蚕在一边听了半天,又联想到沈英方才那番话,捏着指头想了想,渐渐明白这事应当是与她与关,咬了咬下唇跪在了原地。
“请太后娘娘恕罪。”
这厢连沈英都看得明白,太后分明不舍得责罚眼前这小姑娘,专拿她儿子开刀呢,这姑娘倒是懂事,自己先跪下认错了。
依她对太后的了解,定是会将人立马扶将起来又是抱又是哄,不过这回情况好像和她想得不大一样。
只见太后目光灼灼,盯着跪在地上的人儿,清了清嗓子,佯装严厉道:“你确实有罪,不过这罪,尚有补救之法。”
如她所料,眼前人立马扬起了小脸,语气急切:“只要太后娘娘不要责罚夫君,民女愿意接受一切罪罚。”
气氛瞬间变得凝重,就连宋寒之都以为他母后真的动了怒,打算上前求情时,太后一句话令他所有的肺腑之言都堵在了嗓子眼里。
“明年这个时候让哀家抱上皇孙,哀家就饶你。”
堂下两个年轻人面面相觑,目光交织后又各自红了脸,唯沈英听了这话哭笑不得,心道她果真没对她这位好姐妹产生什么误解。
“行了行了,今日的戏呀就演到这儿了,其实哀家今日召你们来,准确说是召雪蚕来”,太后笑着将地上小脸通红的姑娘扶起来,语气比方才温和不少,“是想让雪蚕试试婚服。”
终于讲清了目的,太后也不再藏着掖着,直接拉着姜雪蚕进了内室,还恶狠狠地警告她儿子不许跟过来。
等二人离开后,沈英才上前几步与宋寒之耳语:“皇上托臣找的人臣找到了,那人没死透,尚有一口气。”
“可拷问出了什么东西?”
沈英点点头:“不多,毕竟是个世家大族,底下人知道的这些只是凤毛麟角,不顶什么事。”
“想办法先把十年前那事查清,曹氏造船厂那边也派人盯着,他们这些年和当地官员沆瀣一气,留下的罪证少不了。”
宋寒之眸色渐深,他向来说到做到,先帝在世时曹氏一族就屡次三番挑衅,不单单是曹楚云,整个曹氏,他都得慢慢磨其獠牙,灭其锋芒。
“寒之,快看,你媳妇出来了。”沈英笑着指了指前头。
宋寒之打眼望过去,便觉怪不得他母后之前数落他假穷酸。
大红色的吉服,面料自是不必说,上头用金线勾勒的火凤祥云图一看便是出自他母后那双巧手,颈间两颗盘扣上头也镶嵌着上好的东珠。
“很重吗?”
见眼前娇艳如花的人儿时不时皱一下眉头,一手持着富贵牡丹团扇,另一手却总是想往脖颈那儿够,宋寒之逐渐从眼前这幅美人图中回过神来,心想应当是眼前人尚不能适应这凤冠的沉重。
他凑近几步,想要替她暂时摘下那双龙九凤冠,眼前人却突然伸出小手握住了他离凤冠只有一步之遥的那只大手,勉强扬起小脸,神色却格外认真:“夫君,太后娘娘说了,你只能新婚之夜的时候为我摘掉它,其它时候不可以。”
她这一番话让满屋子的人都红了脸,连大大咧咧的沈将军都笑着摇了摇头,唯说出这话的小姑娘自己还什么都不知道,仍抓着她夫君的大手,扬着小脸倔强地瞅着他。
“雪蚕说得没错”,太后憋着笑从后头走过来,拍了下她儿子的手背,语气正经,“新婚之夜才能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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