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应该呀。
太子殿下虽然不常在宫里,但身上穿的衣袍锦靴,大多都是出自宫中技艺精湛的绣娘之手,太子殿下这点审美应该还是有的。
直到看见对面俩人交叠在一块的两只手,绿柳才一下子清醒过来。
哦,又是“情人眼里出西施”的戏码,我真多余,我要离开。
“绿柳姐姐。”
很不巧地,她家姜姑娘又叫住了她,语气还带着几分惊喜:“绿柳姐姐你瞧,连夫君都夸我了,我的绣工是不是还没有那么差?”
绿柳继续发挥她识实务的优点,点头如捣蒜。
宋寒之将这块被揉得皱巴巴的帕子铺展在手心里,指着上头一团胡乱缠绕的白线道:“这是幼蚕,对吗?”
怀里的人儿一下子就笑逐颜开,使劲点了点头,伸出小手用指尖点了点同样乱糟糟的一团绿线:“还有这个,这是桑树叶。”
修剪得平整的指甲在那只大掌上随意勾画着,酥麻的触感引得他五指一齐颤了颤。
偏怀里的小姑娘还毫不知情,愈加兴奋地在他手掌里勾画着,一一向他解释着自己的创意。
“好”,他终是受不住这抓心挠肝之刑,连帕子带小手一同握在大掌中,笑着说,“我收下了。”
这话倒给绿柳吓得一激灵,她家太子殿下什么时候这么厚脸皮了,姑娘还没说是送给他的呢。
不过下一秒她就觉得脸疼。
只听得姜姑娘不好意思地回了句:“夫君不嫌弃就好。”
宋寒之笑了笑,把帕子仔仔细细叠好放进了怀里。
“明日我要去向梅妃请安,中途会路过御花园,要不要随我去瞧瞧?”
宋寒之将她扶到榻上,拿过旁边的药箱,蹲下为她检查脚踝处的伤。
只见那白净的脚踝处仍挂着一小片紫青,他皱起眉头,把林大夫特制的药包小心敷在了她脚踝处。
“你伤得如此严重,要不还是……”
“没事的夫君,一点都不疼了,就是走起路来不大好看,夫君别笑我。”
她往前挪了挪身子,垂下手臂捏住宋寒之肩膀处褶皱的衣料,可怜巴巴地恳求道:“我明日一定乖乖的,戴好面纱,装成夫君身边的小宫女,绝对不会乱跑的。”
见她如此乖巧听话,语气又如此诚恳,再配上那张我见犹怜的小脸,连绿柳见了都有几分动容,恨不得为她摘星星摘月亮,更别说她家这个已经被迷得七荤八素的太子殿下了。
于是这事就这么顺理成章地定了下来。
第二日。
过路的太监和宫女都在议论纷纷,平素最喜独来独往的太子殿下,今日居然带了个小宫女出门。
虽然戴着个面纱,可明眼人都瞧得出来,这小宫女绝对姿色不凡,能跟在不近女色的太子殿下身边,指不定用了什么狐媚子手段。
“瞧她走路还一扭一扭的,肯定是在勾引殿下。”宫女们不停嚼着舌根,对姜雪蚕指指点点。
当事人倒是完全不知情,还兴高采烈地和前头的太子殿下讨论着刚刚瞧见的各种花。
聊了一路,两人走到永黛宫时已经比约定的晚了半个时辰。
时值盛夏,永黛宫倒是极为凉爽,梅妃贪凉,皇帝特意在她宫里放了两三个冰鉴,每日让人运送新鲜的冰块过来。
“给太子殿下请安。”
“寒之哥哥。”
宋寒之还未迈进殿里,里头便传出一道婉转温柔的女声,以及——
荣安县主气急败坏的声音。
宋寒之揉了揉眉心,他以为今日只需应付里头那一人,没想到又突然多出来一个荣安县主。
“梅妃娘娘没在?”他迈过门槛,扫了一眼殿内,并没有发现这永黛宫的主人。
“梅妃这个时辰要小憩”,荣安没好气地瞥了眼身旁一身紫衣的毓秀女子,“你们来得有些迟了。”
“荣安,你不去陪着母后,来梅妃宫里做什么?”宋寒之皱着眉头问了句。
“还不是因为这个女人”,荣安气愤地指着身旁的紫衣女子,“我今天不来看着,太子妃的位子怕是就要被她夺走了!”
第23章雨中依偎“我背你回去吧。”……
因着姑母是当今皇后,荣安得以常常进宫,也算是和宋寒之从小一起长大,又因小时候听过皇后几句戏言,她便认定,将来太子妃的位子一定是她的。
这些年,她一直跟在宋寒之身后,整天想着如何打扮才能吸引宋寒之的注意力,或者送什么东西才能讨他的欢心。
结果这么多年过去了,她送出的东西不计其数,被退回来的也不计其数。
可她对这事不厌其烦,总以为是自己打扮得不够漂亮,或者送的东西不合他心意。
事实上,宋寒之不只一次说过,他不会对荣安动心,让她不必在他身上下功夫。
□□安不信,有一回,她送出的荷包又被退了回来,一怒之下,她骑上马便直冲宋寒之的府邸,哭着质问他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她明明已经想到了最坏的结果,可当她亲耳听到宋寒之的回答时,心里还是酸涩无比。
她当时听完那句话就哭着跑开了,甚至都没问那个女人是谁,后来又过了几年,她发现宋寒之明明还是孑然一身,身边哪里有什么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