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挂断前的一秒,他明明说的是:“你会回到我身边的。”
可她怎么会,怎么可能,又是谁给他的自信,谁给的!
屋外忽然传来一阵骚动,像是有人失足自楼上一路滚下来,整个楼板都在摇晃,紧接着桌椅移位,开始有女人的尖叫。
吉云连忙将门打开,看到一群人面色骇然地冲进家门。
而乱成一团的客厅,林玉躺在地上,浑身抽搐。
***
吉云冲出来的时候,陈母捂着嘴巴在旁哭号,一伙人跑过来七手八脚地按住浑身抽搐痉挛的林玉。
陈琛蹲在地上,慌乱之中试图去抱林玉,额头早已泌出一层黏腻的汗,纯棉的汗衫贴在皮肤上,洇出一圈深色的痕迹。
“陈琛!”
陈琛应声抬头,望来的眼神里满是求救的信号。
吉云来不及换睡衣,一阵小跑:“你们别碰她,让她躺地上!”
女人的声音却是很快消失在致命的喧嚣里。
场面混乱,几乎所有人都急躁而迷茫。
只有陈琛冷静地与她交换眼神,长腿一迈,跨过林玉,出手将人拉扯开来,硬是为吉云开辟出一条道路。
有人摔到一边,撞上桌角,低低抱怨了一声。
吉云已经跪到地上,扶着林玉的背,说:“陈琛,你快点帮我把她侧卧过来。”
两个人一推一拉,将人掰侧,吉云又喊:“毛巾呢,还有筷子!”
无人应声,陈琛沉色往旁一睨:“妈!”
陈母方才如梦初醒,拿起围裙一角擦了擦满脸的泪,哽咽着念叨:“毛巾!筷子!”
吉云捧住林玉的头,扯开她胸口的衣服透气,忽然神色又一敛,手死死掐住她两颊,想逼迫她张嘴。
吉云:“快拿筷子!她咬自己舌头了!”
陈母心急,却是走不快。
坐地上看傻的男人猛一回神,手撑在地上,一个打挺站起来,往厨房狂奔。
陈琛正扑通跪到吉云身边,趴到地上,林玉的五官因抽搐而变得扭曲,眼泪鼻涕糊满一脸。
此刻口吐白沫,微腥的鲜血却自唇角慢慢渗透。
他挡开吉云,扼住她嘴,另一只手掰开她死咬不松的下颚——
吉云觉察出他意图的时候,他已经将手指卡进她两排牙齿。
十指连心,疼痛有如烈火焚烧。
陈琛只是皱了皱眉。
有人终于取回了东西,大喊:“毛巾!筷子!”
却因地上趴着的一个人久久怔住。
男人的手指被咬进发病女人的口中,鲜红的液体混着唾液,从弯曲的手指曲折流下。
不知道是谁的血。
林玉的痉挛不过持续了短短的几分钟,吉云将毛巾塞进她脖子下方,满身大汗地瘫坐在地时,却觉得早已经经历了很长很长的时间。
陈琛仍旧伏在地上。
她两眼凉凉地盯了他一会儿,说:“还不把手拿出来?”
陈琛看了看她,再次求证。
吉云叹气:“现在没事了。”
他这才捏住林玉下巴,将手指抽出来。牙印很深,直刺入骨,已是血肉模糊。
吉云摇了摇头,将一双眼睛偏过去:“瞎、搞。”
安顿好林玉,终于有空坐下来给陈琛处理伤口的时候,吉云又是一腔埋怨地再次责备:“这要搁医院里的病人家属这么做,我非骂得他狗血淋头不可。”
陈琛低着头:“你脾气好点。”
吉云冷哼:“你倒没用手掌去挡,一口肉都给你咬下来你信不信?”
陈琛犟嘴:“我哪有那么笨。”
家里没有酒精,吉云用凉白开兑了些盐,按着他手将伤指泡进去的时候,倔强的男人终于因为再次温习的钻心疼痛而拧起眉心。
松弛的神经一秒绷紧。
吉云斜着眼睛打量他:“知道疼了?”
他硬是挤出个勉强的笑:“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