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琛疲惫地摇头:“没有,不过……”他眼神忽然变得锐利,灯光之下那隐匿的锋刃几乎熠熠发光:“不过,我一定会找到的。”
这副表情,在陈琛屈指可数的表情包大致就可归类于恨了。
吉云觉得自己大概懂了:“是你前女友吧,要么就是你初恋,相遇的那一年,她一定长得清纯可爱,而你也是一表人才英俊潇洒。”
陈琛努力插话:“我没有……”
“你们当年爱得既真又深,已经决定了相依相偎携手走过白头,她却因为抵挡不住城市的繁华而离你远去。”
“我没有……”
“你因为太过失望,所以一气之下连学都不上了,追随着她的脚步到了那个陌生的城市打拼,就是为了能有一天再次赢回她的心。”
“我没有……”
空气里开始有一点酸酸的气味。
吉云停下来,盯着他,说:“你没有什么?”
陈琛直起腰,搓着两手,眉心隆成小山,欲言又止。
吉云先不耐烦了:“你没有什么啊。”
陈琛横下心来:“我没有过女人。”
“……”
吉云眨眨眼:“你没有过什么?”
陈琛敢打包票她一定是听到了,他搞不懂为什么明明是一件他不愿意提起的事,被她逼问到最后,反而还要他来照顾她的心情。
陈琛叹口气:“我没有过前女友,没有过初恋,什么都没有。”
……我只有你。
吉云觉得自己最近大概是和年轻小伙呆多了,所以连同自己都变得幼稚奇怪起来。
明明之前并不排斥一个男人丰富的情史,却在听到陈琛的过去不过是一张白纸的时候,心里头隐隐的……有那么一点点高兴?
吉云低声一“哦”,抬手整理了下自己鬓角的头发。
片刻后。
“那你是去找谁的?”
“……”
门外突然传来一阵乡音,是陈琛母亲的声音。
吉云只能隐约辨别出她是在喊陈琛,身边的男人果然站了起来,也用方言回应她。
吉云说:“你妈妈在说什么?”
陈琛说:“要我下去劈柴。”
吉云:“劈柴干嘛?”
“明早要生炉子。”
“没有煤吗?”
“煤要用柴来引。”
陈琛往外走,吉云跟在后头,咕哝着:“引、火的话用不了多少,那明早劈也来得及,她就是不想我和你呆得太近。”
陈琛停下来望她。
吉云仰头冲他笑,带着几分苦涩:“陈琛,你妈妈好像不喜欢我啊,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好啊?”
欲走不走之间的一个停顿,陈琛被压抑了一整天的那股冲动彻底冲昏头脑,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拉过吉云,将她死死钉在卧室的墙壁上。
吉云惊魂未定,背脊被磕得一阵硬痛,双手环着他的脖颈,小声提醒:“你妈妈要进来了。”
一步两步,似放大的鼓点,紧凑急躁,酝酿发酵,时刻准备冲破寂静。
陈琛虎口卡住她下巴,急促地说:“很快就好。”
他一歪头,鼻尖先刺到她脸上,紧接着温热柔软的嘴唇堵住她虚弱的抗议,舌头如灵蛇钻进她松开的齿关。
一番搅动,便是天旋地转,吉云止不住地浑身颤抖。
陈母朝房间里看了一眼。
吉云在梳妆镜前整理衣物,陈琛帮忙一个袋子一个袋子地叠放整齐。
听到声音,吉云转过头来,冲陈母笑了一笑,喊:“阿姨。”
陈琛放下手里的东西,用方言说:“我这就下来。”离开的那一秒,再看了看吉云,彼此会心一笑。
吉云刚把衣服理出来,拿包里的指甲刀剪吊牌,就听到门外一下一下劈柴的声音。
她连忙走出房间,站在二楼的阳台上俯瞰院子。一盏橘色小灯里,陈琛正站在那棵香樟树前挥动斧子。
男人的身形挺拔,每一次用力,宽阔的背脊开阖,深灰色的背心很明显地印出肌肉的轮廓。
她往四面看了看,确定没有另一双眼睛,方才喊了一声陈琛。
男人向她看去,笑了一笑,没拿斧头的那只手指了指天。
吉云随之抬头,竟见绛色天幕上,已满是星辰。
明早,必定会是个好天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