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公主想多了。”张嬷嬷想了想,回道:“奴婢听闻早些年侯爷有一位姨娘也是武安侯府出来的小姐,那位姨娘就是殷王妃的亲姐姐,得裨于她的关系,殷王妃孩提时候曾在咱们府上住了两年,所以和侯爷之间熟识一些也是正常。”
昌珉公主只知道彭修的前一任夫人是武安侯府的四小姐,对于其他妾室的事却很少过问,此时闻言,才稍微舒服了一些。
“这样说来,倒是本宫多想了吗?”昌珉公主道。
“侯爷是皇上的左膀右臂,和殷王那就是死对头的关系,而且殷王妃和侯爷之间也一直都是冷目以对,公主不也看到了吗?”张嬷嬷见她终于冷静下来,这才松一口气,确定了四下无人才又上前贴近她耳畔低声道:“前天晚上宫里出了那么大的事,太子和皇后一块儿没了,一直没能拿出凶手来,侯爷赶在这个节骨眼上给殷王府送东西,保不准就是为了试探点什么呢?公主何必为了这种事情计较?”
“你该不会怀疑林氏和太子的事是五哥所为吧?”昌珉公主眉头一皱,冷冰冰道。
“这个奴婢不敢妄言。”张嬷嬷道,“可事情总是蹊跷的很。”
不过宫里的事她却是不关心的,立刻就又转移回到原来的话题,拉着昌珉公主的手劝道,“公主,如今多事之秋,别说侯爷和那殷王妃不可能有什么,就算是有,一切您也得晚宴过后出了宫门在计较,这个时候真的不宜在宫中再起风浪。”
“本宫知道了!”昌珉公主不悦的出一口气,低头摸了摸自己尚且平摊如初的小腹,脸上就又添了几分恼意道,“也是生不逢时,怎么就赶上这么个节骨眼了?本宫有孕,本来该是天下的喜事,偏生就赶上皇兄丧子,为了不在这个时候添堵,倒是弄的本宫怀个孩子都偷偷摸摸的见不得人一般!”
“都说好事多磨,依奴婢看,公主您肚子里的小主子就当是个争气的。”张嬷嬷笑道,“消息暂时不往宫里头传也是好的,免得那些命妇们还要上门道贺,耽误了公主养胎。”
“嗯!”听了这么一大堆恭维的话,昌珉公主的脸色这才缓和下来,嗔了张嬷嬷一眼道,“嬷嬷你尽是有话来宽我的心。”
“奴婢说的都是实话。”张嬷嬷陪笑说道,见到终于把她劝住了,心里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这一晚宫中的宴会却是难得的风平浪静,从头到尾,虽然每个人都带着张假面具在做戏,但至少表面看上去其乐融融,连一星半点叫人不愉快的小插曲都没有。
晚宴过后,宋沛、宋灏,还有彭修和昌珉公主在宫门口象征性的言语一声作别,各家的马车离宫回府。
马车上,宋灏递了杯水到明乐手边,微笑道,“长平说你在花园里见了荣妃了,怎么见过她之后就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可是她与你说了什么了?”
“嗯!”明乐点头,端起杯子喝了口水,坦白道,“她拿了柳妃的把柄,想要拉拢我,而且——”
明乐说着,却是欲言又止,手里捧着杯子沉默片刻,然后才缓缓抬头看向宋灏,眉目之间目色深沉道:“阿灏,关于母后,你是不是还有些事情瞒着我?”
她会问,就说明是已经心里有数。
宋灏眼中的笑意缓缓淡去,迟疑了一下,放下手中杯盏。
他不语,明乐也不再逼问,只就拧眉久久的看着他留给自己的一侧脸。
半晌,宋灏缓缓提了口气,重新抬头对上她的目光,微微露出一个笑容道:“说了也于事无补,又何必要多一个人跟着一起徒增困扰。”
“果然!”明乐不由的倒抽一口凉气,挪到他身边握了他的一只手在掌中用力的攥着,“我就说,明明所有的时机都已经成熟,你怎么反而不急了,竟是顺水推舟循着他的意思在京中一留再留。母后那里的事情,真的这般棘手?”
明乐兀自揣测着,突然就是脑中灵光一闪,讶然道:“所以这段时间你说是叫柳扬替你出门办事,实则就是为了母后?他对母后下了毒?到底是什么毒,竟是叫柳扬也束手无策吗?”
宋灏闻言,素来意气风发的脸庞之上难得流露几分自嘲的苦涩之意,淡淡说道:“不是毒!是蛊!”
“蛊?”明乐皱眉。
“是蛊!”宋灏重复,“本来我也不知道,柳扬暗中多次去替母后诊脉,一直不得要领。后来你捉乌兰大巫医替我解毒的时候我就突发奇想,确认之下,果然是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