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明乐伏在他膝头未动,下巴枕在他的大腿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描摹着他袍子上面的花纹。
宋灏今天穿的是一件紫黑色镶金边的斓彩锦袍,比她身上衣裙的颜色略深,绣金的纹路压着浓厚的色彩,将他容颜之中那种清俊雅致的气韵冲击掉,不说话的时候,浑身上下都流露出几分冷魅邪佞的狂妄之气,倒是极衬这样夜色里的风景。
宋灏抱了她起身,让她坐在自己腿上。
两个人,四目相对,无需言语,只就对望一眼,明乐已经忍不住笑了笑。
宋灏眼底深邃的神采再次化开,唇角勾了勾,倾身去吻她的唇。
明乐含笑闭上眼。
两个人的唇瓣相抵,摩挲着感受彼此的温度,就那么厮磨着,过了好一会儿,宋灏似乎渐渐有些不满于现状,探出舌头去描摹她唇瓣的轮廓,舔吻着逐渐深入,撬开她的齿关,去她口中所求更多甜蜜的滋味。
这个吻,很温暖很平静,没有强势的占有抑或疯狂的索求,缠绵而细致。
明乐不动,双手压在他的肩头,良久之后才笑着往旁边躲开,就势揽住他的脖子把脸埋在他的肩窝里闭目养神。
她跟宋灏之间的相处方式从来都是这样简单,许是劫后余生失而复得,让很多其他的事情都变得无关紧要,无论何时何地,甚至于也不需要过多的言语,只要看到他,只要他在身边,这个世界就可以很美好很美好。
宋灏的双手压在她的背后,掌心的温度隔着衣物慢慢晕染在她的皮肤上。
见她许久未动,宋灏以为她睡着了,就试着开口道:“睡了?”
“没有!”明乐没有睁眼,靠在他肩头懒懒的回,顿了一顿才稍稍严肃了语气道:“那会儿赵毅的话没有说完,易家还有什么事?易明威那人我知道,性格很稳重,也很有主见,如果只是彭子楚和祖母双方在那里闹腾的话,倒也没什么。”
“不只是这样。”宋灏轻轻抚着她的脊背,慢慢说道,“易老夫人的意思似乎是倾向于他,但是现在还有别的事,韩氏——怀孕了。”
“嗯?”这个消息倒是出乎意料的很,明乐突然就睡意全无,猛地睁开眼。
“你该知道萧氏是个什么个性,这会儿府里闹的天翻地覆的。”宋灏冷然的勾了勾唇角,大有点幸灾乐祸的意思。
“易明峰毕竟是在任上死的,他的遗腹子就是名正言顺的嫡出血脉。虽然现在府里除了爵儿以外六哥哥是承袭爵位的最佳人选,但他的出身是硬伤,如果萧氏一定要坚持的话,事情还真是有的闹了。”易家的事明乐却不能不上心,虽然他和易明爵都只把自己做那宅子里的过客,但在外人眼里,他们也都还是名正言顺的易氏子孙,想要借故拖他们下水再容易不过,这一点只从彭修撺掇孝宗册封易明爵为武安侯这件事就可见一斑。
“遗腹子而已,是男是女都还未知,退一步讲,就算是个男婴,难不成还能叫那侯府的爵位一直空置等他长成?”宋灏不甚赞同的说道,停顿片刻,眼底眸色不觉一深,玩味道,“你们家三夫人不是还在吗?”
韩氏肚子里的是易明峰的骨血,老夫人自然看在眼里,没准还如珍如宝。
可但凡还有李氏在的一日,她这一胎莫说是长成,能不能安稳的生下来都良说。
明乐也懒得去管他们两方之间勾心斗角的那些事,从宋灏的肩窝里抬头,在他怀里重新调整了一个姿势,勾着他的脖子把头枕在他胸口上,然后才正色说道,“这件事由着他们自己去闹,我现在担心的是另一件事。”
“你说萧以薇?”宋灏垂眸看她一眼,立刻就明白她话中所指。
提起这件事,明乐是真的有些头疼。
“难怪我上天入地找了她那么久都一无所获,却是怎么也不会想到纪浩渊的身上去。”明乐说着就长长吐出一口气,有些一筹莫展,“难怪易明峰是死也不肯告诉我她的下落,也难怪他连死都还那么胸有成竹。我就是做梦也想不到他会把人送去了大兴,而且还安插进了宫里。现在就算我们知道了她的下落也是鞭长莫及,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
当初她棋差一招,让易明峰的人先把萧以薇带走了,那以后任凭她启用了八方和四海所有的关系,上天入地都没能再查到那个人的行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