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爵身边就只带了长安,没有忌讳,于是就开门见山的直接开口道,“那件事,这两天你又好好想过了没有?还是那样决定的吗?”
“你知道我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明乐笑笑,走到他跟前抬手把不甚平整的领口整理好,“跟你说之前我就已经仔细考虑过了,一则我现在是骑虎难下,不得不做如此计较,二来,这也未尝就是件彻头彻尾的坏事。”
“可是朝中形势却远不似你想的那样简单。”易明爵道,眉心死死拧起的疙瘩仿佛永远不会再打开一样,“孝宗忌惮着殷王手上兵权,并且一直都有意想要据为己有,在这个时候宋灏找上你,他这分明就是要利用你来转移视线。”
“我知道!”明乐微微一笑,安抚性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可眼下一个纪红纱,一个昌珉公主,再加上一个完全摸不清底细的姜太后,我们在这盛京的处境本就步履维艰,彭修马上要走,这里的事情就要暂时搁置下来,而易明峰的这趟差事办下来,一定又会再受褒奖。我们彼此之间的路还长着呢,在这个时候要稳固下来,多加一个殷王妃的头衔,对我而言,未必就是坏事。”
“这些都是小事,我只是担心宋灏!”明爵一把抓住她的手臂急切道,目光恳切而热烈。
明乐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怔愣片刻吃吃的望他。
易明爵话一出口就猛然察觉自己失言,急忙不动声色的缓和了语气往旁边别过头去,慢慢道,“事关你是终身,我只是觉得要你拿自己的婚姻大事去做这一场戏很不值。殷王野心勃勃,就算有朝一日他得以事成,那是高高在上坐拥天下,可是你呢?你要怎么办?”
“我?”明乐抿抿唇,不禁哑然失笑,“不过就是合作一场,在人前做戏罢了。殷王那人,他还不至于出尔反尔,等到有朝一日,我们的事情做完了,我们便离开这里,随便你喜欢,去到哪里都行,换个地方重新过日子。”
“真的可以这样吗?”明爵自嘲似的笑笑,看着明乐的眼睛里浓厚的阴霾却是怎么都化不开的。
从这一刻起他就已经在担心了。
万一让明乐知道了祖父和父亲的那件事,他不确定她是不是会把这件事也算在宋灏头上。
可她心里对这世道的憎恨太过浓烈,真要如此也无可厚非。
那到时候会怎么样?
还要她跟宋灏之间顶着一个夫妻之名,哪怕是为了做戏而强冠上去的——
如若她会因此而疯魔,那他们之前所谓的复仇,又有什么意义?
只是现在的易明爵很理智,他更明白,自己一定不能在这个时候把当年那事的真相和盘托出。
诚如明乐所言,她现在骑虎难下,一旦让她知晓真相,她就算不把这笔账算在宋灏头上,但以她爱憎分明的个性,势必立刻和宋灏划清界限。
如此一来,只会让她现在所走的路更加险恶三分。
“爵儿你这是怎么了?”明乐也察觉他今天的情绪反常,心里略带几分警醒的试着开口问道,“你是不是想要跟我说什么?”
“我——”明爵张了张嘴,却不欲盖弥彰的遮掩,双手攥着她的指尖关切的看着她的眼睛道,“我只是觉得这事儿荒唐,就算到时候他会信守承诺,让你离开,可这中间却不知道要过多少年,一个女子一生里最美好的光阴也不过就是一段光景,我怕他会耽误了你!”
这是一条漫漫长路,谁都不知道,一路走下去何处才是终点。
“为什么不换个角度想想,许是我耽误了他呢?”回握住明爵的双手,明乐一派轻松的耸耸肩。
她原是想以一句玩笑话盖过,但是触及明爵眼中好不掺假的庄重神色,一时竟是心里发涩,抬手揉了揉他额前刘海道,“别这么想,你若实在还不放心,那不如我们定一个期限,三年或是五年,你说,到时候不管事情有没有做完,我都听你的,好不好?”
“不好!”明爵摇头,眼睛里弥散的笑意充满无奈,“我知道你放不下,与其为了迁就我,而让你在那个所谓的最后期限内采取非常手段去冒险,我宁可就这样陪你一直慢慢的等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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