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嬷嬷看在眼里,心里自然是不高兴的。
昌珉公主是皇室在这一辈中唯一的一位公主,自小就是被兄长和皇妃们捧在手心里长大的。
张嬷嬷是她的教养嬷嬷,也是见她呼风唤雨惯了,所以在潜意识里总觉得将来即使她嫁了人,在婆家人面前所受的也应该是孙氏所给的这种待遇。
然则平阳侯此人,却是与旁人大不相同的。
深得皇上器重,又战功赫赫,性格上不说是跋扈张扬,在骨子里却自有那么一股子气势摆在那里,不会对任何人假以颜色。
但却偏偏,他做事又是循规蹈矩,让人挑不出毛病来指责他的过失。
她在昌珉公主身边,是把公主做女儿一样看待的,从心理上讲,自然不希望公主找这么个驸马。
可偏偏事与愿违,其中起了这样的变故。
只是好在昌珉公主自己对平阳侯此人还算满意,所以——
“谢过侯爷!”收拾了散乱的情绪,张嬷嬷循规蹈矩的又坐回椅子上,脸上堆了笑道,“因为公主的事儿,侯爷昨儿个一宿没睡通宵审讯犯人,今天一早又亲自送公主回宫,公主觉得过意不去,所以就让奴婢送了些补品过来,顺带着给夫人捎些今年宫里进贡的新样式的苏绣料子。公主说,过几日侯爷马上又要离京奔赴海域领兵作战,万事一定要以自己的身子为要。”
“不过是我分内的事,公主客气了。”婢女上了茶,彭修捧着杯盏慢慢的低头拢着杯中茶叶,语气不咸不淡。
张嬷嬷见他面对公主的赏赐还这样漫不经心,脸上就有点不高兴。
“马上就是自己人了,修儿他为公主做什么也都是应当的,公主这真是见外了。”孙氏见状,急忙含笑出来打圆场,顿了顿又满怀安慰道,“公主真是细心,还记挂着我。对了,我听修儿说,公主昨日受了惊吓,身子不适,可有请太医仔细瞧过了?”
昨天的刺客事件,到彭修这里就算彻底打住了。
所以即便是对孙氏,她所知道的也不过是昌珉公主被人掳劫,受惊晕倒的事。
“劳夫人挂心,太医已经瞧过了,公主并无大碍,只要仔细调养一阵子就没事了。”张嬷嬷回道,说话间有意无意就拿眼角的余光去看彭修的反应。
彭修是个男人,虽然昌珉公主的身份地位帮她化解了部分危机,张嬷嬷却担心,这彭修心里会有什么。
而此时细看之下,彭修的表情却一直镇定如初。
见他这样,张嬷嬷才稍稍安心。
彭修听着她和孙氏热络的寒暄,坐在旁边喝了两口茶,觉得场面上的功夫做的差不多了,就搁了茶碗,一抖袍子起身道,“这里就由母亲代为招待吧,这几日军中事多,我得赶着过去处理,准备一下,过几天出征的事。”
张嬷嬷此行,最大的目的就是为了替昌珉公主绊住彭修的。
若是换做别人,他这个未来驸马是怎么都不会明着去驳公主教养嬷嬷的面子的。
可此时,彭修非但不肯撑着面子坐下去,反而明言要去军中?
万一让他过去和昌珉公主照面对上?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