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秾笑道:“吴姐姐果然是慕少艾了,也不怕被人瞧见,可羞也不羞!”
吴善芳确实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如今她跟意秾也算是极熟悉了,倒没有遮掩,便含羞抿嘴笑了。
意秾忽然就发觉,自己活了两辈子,上一世她以为自己的情意被辜负,而这一世,她连付出丝毫的真心也不敢了。
她转头望向车窗外,微风吹动幔帐上的穗子丝丝缕缕的拂动,眼睛所看到的一切,皆隔着纱帐,模糊一片,看不真切。
吴善芳见意秾半晌没言声,便将视线挪到了她身上,因现下天气热,意秾便穿了件湖水绿洒线绣缠枝莲花绫裙,头上只戴了一枚赤金嵌蓝绿碧玺的莲花纹挑心,整个人如同夏日里的一汪清泉,两颊融融,肤白胜雪,又像一朵含苞的出水芙蓉,纤尘不染。
吴善芳望着意秾,眼睛里满是惊艳,吴善芳心里不由得赞叹了一声,小小的姑娘,胸.脯已经发育的很可观了,被浅浅的绫纱包着,隆出一个美好的形状,只想让人一窥究竟。她以前就知道意秾漂亮,但也只是漂亮而已,京中姿容绝丽的女子何其多,明贵妃便是罕见的美人,意秾也不见得有什么特别之处,但此时的她,浑身像被镀了一层光晕,柔和的,缥缈的,笼罩在她周身,美得就像仙女随时都会飞走一般。
可是上天却似乎并不垂怜于自己一手造出来的美人,到大虞去和亲,虽说是嫁与太子,但是毕竟她的身份尴尬,异国半路子的公主,想要获得夫君的信任就是一件极难的事情。
她凑近一点儿,握住意秾的手,低声道:“昨日我偷偷听我二哥说了件秘辛。”她将秘辛两个字特意咬得极重,满脸都是“快来问我!”的表情。
意秾知道吴善芳是最爱八卦的,以为她是又知道哪个世家遮掩的私密事了,便笑道:“你若不说就算了,我也不想听。”
吴善芳就瞪她一眼,道:“不听你可别后悔,可是与你去和亲有关的。”
意秾这回端不住了,赶紧道:“什么事?你快说!”
吴善芳就故意顿了一顿,又低了一低声音才道:“我是从我二哥那儿偷偷听来的,若不是与你有关,我可是绝对不会跟你说的。你就不奇怪你娘亲的身世是怎么被翻出来的么?毕竟是那么多年的事情了,太后娘娘也是之前就见过你娘亲的,却偏偏在这个时候要认她呢?我二哥说是大虞的人有意而为,又故意告诉太后娘娘的,太后娘娘这才想着认了你娘亲,让你替长公主去和亲的。”她看着意秾满脸惊讶的样子,便试着分析自己的看法,“大虞谁能有这本事啊?还用尽了手段要换了你去?我看就是大虞的太子早就看上你了,这才千方百计的要算计了你去。他既然中意于你,以后也一定会对你好的。”
她说了这一篇子话,最后一句才是要点,她是想安慰意秾。
意秾却在无比震惊她前面的话,如果是别人说的,她一定不会信,但若真的是出自吴子恪之口,她就要权量了,不过她嘴里仍道:“大虞的太子又没见过我,可能连听都没听说过我这么个人,定然是你在胡说哄我呢!”
不过之后她确实是细细的思量了,因为上辈子并没有太后认凌氏的事情,自然也就没有她替茂章长公主和亲之事,可是这一世却全然不同了。
她没想明白,也来不及让她多想,浩浩荡荡的车马仪仗就到了翠寒园。
翠寒园并不十分阔大,几处宫殿都掩在浓荫当中。此时长松修竹,浓翠蔽日,园子东侧有一个人造的寒瀑,下面又挖有十亩大池,池中莲叶田田,让人见了就觉得清凉万分。
等众人都在各处安置好了,将入夜时宣和帝便命人在群玉殿备了筵席。此时太阳半落不落,挂了半个脸在花墙上,白天的炎热已经退下去了,晚风习习,暮霭沉沉,四处的高枝上都挂了盏盏水红色的宫灯,气氛好得令意秾直想一直就在这住下去算了。
明贵妃擅舞,宣和帝也不是吝啬之人,便预备好了让明贵妃在筵席上舞一曲,意秾早就听说过明贵妃的舞姿堪与天人相较,宣和帝曾经还特意命人用黄金铸了金莲八十一朵排于大殿之外,命明贵妃作金莲上舞。
此时众人听闻能一睹明贵妃的舞姿,难免都有些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