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房间里没第三张床上,和顾君衣一个浑身骨头破碎的重伤病号抢床他不好意思,便自觉地凑到谢酩那张床上,把谢酩往里挤了挤,躺下来伸出手,嘴里还不忘给自己辩解:“事出紧急,而且我也是吃了你给的药才解封的,一点点小问题,不值得大惊小……哎哟!”
燕逐尘眼皮也没抬一下,熟练地往他手上扎了根针:“我看你是欠扎了,敢拐着谢酩跑来西洲,你大师兄听到消息,连夜就从扶月山带着人赶过来了。”
恰好燕逐尘被请出了谷,正在泠河前线,撞上褚问,便和他一起过来了。
三个师弟要死不活地排排躺着,褚问看得心疼又头疼,也想干脆跟着躺下来算了。
“嗯,没强行吃第二枚药解封,”燕逐尘细细地给楚照流把了把脉,欣慰地点了下头,“还算听话。”
楚照流嘴角一扯,心虚地应承:“谨遵医嘱嘛。”
三人里,楚照流受伤最轻,休息休息即可,好歹最让人担心的这个没半死不活,褚问锅底似的黑脸稍稍缓了缓。
见燕逐尘要走,楚照流忽然才又想起个病患,扇子往谢酩怀里一掏,把差点被压扁的小黄毛鸟捞了出来,搁在扇子上,捂着鼻子递得远远的:“哎等等!燕兄,还有位伤叽待诊。”
燕逐尘:“……”
燕逐尘接过小了一圈的啾啾,一时不知道该怎么给鸟看病,食指摁在小圆鸟的肚子上,贴着细软的绒毛探了探:“看起来只是灵力耗尽,让它待在灵力充沛的地方,不多日就能醒来了。”
楚照流鼻子有些痒,忍不住又仰了仰头:“让它跟二师兄睡一张床吧,我要受不住了。”
燕逐尘最近太忙,答应谢酩的方子研究到一半就中断了,看他鼻头眼睛都红红的,好笑地说了声“出息”,便顺手把小家伙放到了顾君衣的枕头边。
楚照流又掏出条帕子,弹指飞盖到小家伙身上。
燕逐尘心里嘀咕了声,感觉中断研究的房子也得提上日程了,给这三人一叽看完了病,急匆匆地离开房间,去抓药了。
楚照流被扎了两针,淤塞发痛的灵脉舒缓不少,靠坐起来,心虚地对褚问露出个笑:“大师兄,坐呗?”
褚问沉着脸站在他面前,外面前颇受景仰的代宗主在小师弟面前却没办法当真凶起来,只好不轻不重地敲了下他的脑门,略施惩戒:“小师弟,为了让师兄多活几年,下次别再这么莽撞行事了。”
楚照流被褚问说教着长大,应付起来非常得心应手,乖顺点头:“我知道错了。”
下次还敢再犯。
这次一下倒了两个,于褚问来说冲击实在太大,他那一腔琐琐碎碎的话临到口中,都成了一声长叹,看楚照流的脸色苍白孱弱,顿时不忍心再多说,温和地摸了摸他的头:“师兄来了,别怕,去隔壁歇会儿吧。”
楚照流略一迟疑,摇摇头:“我就在这儿休息吧,这样等二师兄和谢酩醒来,也能第一时间知道。”
知道楚照流定然也很担心屋内这俩人,褚问也没阻止,欣慰地笑了笑:“小师弟这是与阿酩冰释前嫌了?从前也不知道为何那般针锋相对的……”
褚问不提还好,一提这四个字,楚照流脑子里立刻又响起在神宫之下,谢酩毫不犹豫的那句“不是”。
咱俩冰释前嫌,算是朋友了吧?
不是。
他心口莫名一涩,有些没来由地揪紧,又不想让褚问看出来,别过脑袋,含糊地应了声:“我是无所谓,谢宗主可没那么宽宏大量。”
说起来,大师兄还是谢酩的心上人呢。
如今心上人就在这儿,谢酩不该像话本子里那样,感受到心上人的到来,从睡梦中苏醒,达成个皆大欢喜的结局吗?
那点涩意又转为了不知来由的酸意。
看褚问小心翼翼地关上房门出去了,楚照流忍不住踹了谢酩一脚,犹不解气,不爽地从戒指里掏出画符的毛笔,对着谢酩那张英俊非凡的脸比划了两下,指尖一顿,又产生了几分爱美之心,没舍得直接画下去。
但是不教训谢酩一下,他那口气又很难咽下去。
楚照流从不让自己发哽,托着腮注视了谢酩的脸片刻,灵机一动,摸出张符纸,几笔画出个惟妙惟肖的大王八,上书“谢酩”二字,啪地贴到谢酩的额头上,心里这才舒畅起来。
折腾够了,这几日的疲倦才潮水般涌来,美滋滋地躺下睡觉。
大概是做坏事遭报应,会见周公时,楚照流很快就发现了不对。
这似乎是个不太妙的梦。
梦里他也是躺在床上,长发披散,衣衫半掩半露。
薄纱床幔被风吹拂,又被烛光映得波光粼粼,恍若倒映着月光的静夜海面。
这纱帘的材质是稀世月光纱,极为少见,一般人拿到,也不会暴殄天物地用来做床幔……这是他在扶月宗里的房间。
床边站着个男人,即使看不清脸,楚照流也知道是老熟人了,他盯着对方手中持着的毛笔,懵然发愣。
那双持着毛笔的手修长有力、骨节匀称,白皙而优雅,却不是在做什么写诗弄词的风雅事。
沾着凉丝丝水的笔尖,落在了他的身上。
……这梦怎么越来越下流了!
楚照流被凉得微微一颤,发出声不明显的哼唧,这个反应却取悦了对方,得来了声磁性的低笑。
楚照流被笑得莫名发臊,脱口而出:“我不玩了!”
男人似乎早有预料,嗓音依旧不疾不徐:“哦?夫人的意思是,想要出尔反尔,愿赌不服输?”
夫人?
楚照流被这个称呼叫得头皮发麻。
但男人的嗓音低沉悦耳,叫着这声称呼时,只觉得是溅落的玉拂过耳畔,含有无限的温情纵容,让人忍不住羡慕被他这么款款相待的人。
“若是夫人不愿,为夫吃点亏也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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