迈卡维长老之前的行为,无论从黑猫的角度还是安斯比利斯的角度,都很解释得通。
黑猫想的是:他是为了解救安斯比利斯,为迈卡维一族寻找一条出路。
安斯比利斯想的是:他是为了帮助自己,才与其他氏族长老虚与委蛇。
但是将双方的观点加在一起,迈卡维长老的行为就只能用诡异来形容了。
他为什么这么做?
黑猫想了想,想出了唯一的解释:他是迈卡维氏族的长老。
作为疯子氏族的鼻祖,他偶尔抽下疯也很正常。
安斯比利斯也只能接受这样的解释了。
这一夜,他们解开了彼此的心结,心前所未有的靠近。
安斯比利斯变身蝙蝠之后,靠着黑猫,安安分分地睡觉。原来心相近,不需要身体太多的接触,一样会觉得很温暖。
第二天,安斯比利斯手里提着个大篮子,带着黑猫满京师得逛了一遍,各种好吃的不要钱似的往篮子里面放。黑猫很是欣慰,那队商人人真好,给的银子真经用。
再经用,到了傍晚,安斯比利斯手里也只剩下了几个铜板。
安斯比利斯认真地思考着抢劫和盗窃哪一样来钱更快,或者干脆在这里发展一下后裔,然后建立一块迈卡维的领地?反正,除了他和欧西亚之外,也没有其他血族跑来抢地盘。唯一有资格抢地盘的王小明还要一百年才出生呢。
黑猫知道他的想法后,首先对他表示了肯定,认为这是一项伟大的事业,其次发表了自己的看法,像迈卡维这样高贵的氏族,绝对不能随随便便找个阿猫阿狗来传承,必须要经过严格的考验,但是,他们现在没有足够的时间了,明天就必须去雾灵山拜访那位藏匿在中国的大巫。
安斯比利斯看着它一本正经的样子,嘴角一勾:“不同意直说就可以了。”
黑猫在心里呵呵。是啊,直说就可以了,然后被你找借口欺负。
像是看透了它的想法,安斯比利斯道:“从今以后,只要不违背原则,我可以迁就你任何事。”
黑猫又在心里呵呵了一声。是啊,不违背原则。可你的原则就是没有原则。
安斯比利斯简直被它丰富而复杂的眼神逗乐了:“我唯一的原则就是,你要永远爱我,永远不会离开我,不会再因为任何事背叛我,如果有什么想法和决定都必须和我商量,万一……”
黑猫开始还认真地听着,到最后睁着眼睛就打起了小呼噜。
安斯比利斯用手指戳了它一下,它直挺挺地倒了下来,触地的刹那,浑身猫毛一竖,身体一下蹦起,警惕地看向四周,见眼前只有安斯比利斯才放松下来。
“这么困啊?”安斯比利斯似笑非笑。
黑猫尾巴甩了甩,用水在桌上写字:“你唯一的原则说完了?”特意将“唯一”大写。
安斯比利斯微笑道:“只要与你无关,我都听你的。”
……
也就是说,它以后只能为民请命,再也不能以权谋私了。
黑猫郁闷地歪倒在桌上。
天有点阴,云有点沉,风有点大,细雨被吹得飘了起来,就算撑着伞,还是会被扑一面的斜雨丝。
但安斯比利斯带着黑猫快速地穿过雨幕,到了雾灵山脚,身上都很干净清爽。
黑猫伸了个懒腰站起来,看了看被云层笼罩的山顶,在记忆力搜寻着昔日走过的路径,好半晌才伸出爪子遥遥一指。
其实,离欧西亚与大巫相约的日子还有三天,为了防止安斯比利斯一时想不开,真的在中国发展血族集团,它才提早赶来。反正大巫说过,前三天她不在家,自己和安斯比利斯可以尽情地在山上玩耍。
安斯比利斯一路走来,看到了屋舍,却没有看到人烟,觉得有些奇怪:“为什么没有人?”
黑猫伸出爪子在他脖子上挠。反正挠出字母他也看不到,它完全是瞎挠。
安斯比利斯好心情地跟着瞎猜,一会儿说,地段不好,又没有汽车和地铁,离城市太远,来回不方便买东西,一会儿说,天气和伦敦一样糟糕,住在这里的居民嫌弃了。
黑猫被他猜得心痒痒,从他身上跳下来,尾巴卷住一块木枝,在地上写。
“官山?”安斯比利斯耸肩,“答案真不有趣。”
此时,他们已经走到了云层之上,放眼望去,到处是云海,但云层不厚,依稀能看到山脚的风景,影影绰绰,似真似假。
黑猫蹲在石头上,痴痴地看着,似乎被眼前的美景吸引住了。
它的身边早已没了人的踪迹,只有一只蝙蝠,抬起翅膀,挡在它的头顶上,与它肩并肩地看着云起云伏。
雨渐渐地停了,云渐渐地散了。
黑猫有些消沉。
安斯比利斯变回人,将它搂在怀里:“怎么了?”
黑猫哀怨地抬头,用木枝写着:想吃棉花糖了。
安斯比利斯:“……”
黑猫看着云海的方向。这么大的棉花糖没有了。
安斯比利斯笑眯眯地抬起它的头,让它的眼睛倒映着自己,只能倒映着自己:“是我重要还是棉花糖重要。”
黑猫在心里思索这个问题到底算和自己有关还是和自己没关。
它的迟疑让安斯比利斯的脸渐渐阴沉下来,比刚刚的天空还要阴沉。
黑猫一个激灵回神,尾巴卷着木枝,铿锵有力地写着:棉花糖是什么东西,也敢和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