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见过萧公子”
萧睿强行压住心头的火气,压低声音道,“张固,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萧公子,我等寒门士子苦读诗,为的就是金榜题名报效朝廷。可是,我们辛辛苦苦赶到长安来,却因为干谒无门就落榜名落孙山这是什么世道你看看那榜上前列的那些人,非富即贵,照这样下去,再让奸相李林甫把持科举,天下士子何时才有晋身之时”张固激动地涨红了脸,手挥舞着,“所以,我等今日甘冒一死,也要为天下士子讨个公道,为萧公子你讨个公道”
“萧公子你来看,这几个,都是来自益州的清心堂。”张固指着人群前面喊得最凶的几个士子,“我等闻知萧公子竟然也落榜,真是咽不下这口气”
萧睿冷笑一声,“你将我拖进这场浑水来,怕是别有用心吧。”
张固连连摆手,尴尬地说不出话来。萧睿再不理他,匆匆奔了过去,站在人群前面连摆手带呼喊,拼尽全身力气喊了个声嘶力竭,才让群情鼎沸的士子们注意到他地存在。
“诸位士子,在下萧睿。”萧睿大声吼道,“请大家听我一言。”
人群渐渐平静下来,数百名寒门落榜士子涨红着脸犹如斗败地公鸡一般,眼睛直勾勾地望着眼前这个英挺飘逸的少年,自己心中地偶像级人物。更重要的是,萧睿不仅是当今名满长安地名士才子,还跟他们一样,都是落榜的可怜虫,在这些人心里不免都有一些同命相连的感觉,是故才渐渐停下呼喊,按捺下狂热的情绪,听萧睿讲话。
“列位”萧睿说得天花乱坠,但见士子却颇不以为然,那稀稀拉拉的呼喊声又次第响起,不由气急败坏地道,“你们都不要命了吗想要找死吗等官府派人来,你们一个都跑不掉”
他这句话不说还好,一说,士子们的情绪就更加的狂热起来,“讨伐李林甫”的呼喊声变得更加猛烈。所谓士可杀不可辱,宁死不屈,于这些走投无路的士子而言,这会儿当然是把自己当成了仗义执言“可杀不可辱”的道德英雄了。就像张固几人在事前鼓动的那样,倘若能为朝廷除奸,倘若朝廷科考能因此而公正起来,岂不是天下士子的福音所以,心怀一个为了天下人的虚幻理想,这些寒门士子就义无反顾地聚集到了这里。
“愚蠢啊”萧睿无力地叹息一声,这声叹息很快就淹没在汹涌的人声中。
萧睿心里苦笑,这些傻子啊,以为这么闹上一闹,朝廷科举就公平了,就能让寒门士子多了条出路来。这不是痴人说梦吗还“讨伐奸相李林甫”这会儿,没准李林甫根本就躲在衙门里看热闹,如果李林甫能被这么搞下去,他就不是李林甫了。
他猜得没错,此刻,李林甫正坐在礼部的衙门中,端着一杯清茶,悠闲自得地闭目养神。只是当小吏报告说萧睿到了,他才微微睁开了眼睛。后来又听说萧睿又走了,李林甫哈哈大笑起来,对身边侍奉着的一个礼部小吏说道,“你说,今日这些士子在礼部衙门闹腾得这么凶,皇上会怎么看”
还没等小吏回答,李林甫已经哈哈大笑着拂袖而去。
不仅李林甫在看热闹,这长安城里看热闹的人多了。别看很多官僚权贵人躲在家里,但这些落榜士子的闹腾,都由家人们一点点不断报了进来。就连那大唐深宫之中,李隆基也在跟武惠妃讨论此事。当然,尽管士子们打着“为萧睿伸冤”的旗号和名义,但所有人都没有将这事往萧睿身上扯,知道此事与萧睿无关。萧睿不可能去煽动士子闹事,他要是有些什么想法,凭他现在的人脉,让玉真直接去跟皇帝求个官职就是了,何必要多此一举
“皇上,是不是”武惠妃皱了皱眉。她的意思是说,你是不是该让衙门去管管了,怎么好端端地跑出了一群落榜士子挑起事端来按照大唐律法,这可是重罪。那煽动挑头之人,问斩都够格了。
但令武惠妃奇怪的是,李隆基对此竟然保持着异样的沉默。这不符皇帝的性子,武惠妃心里暗暗打起了鼓,心道这件事情怕是不简单。
一个太监跪倒在门口,“回皇上娘娘,那些士子依旧在闹腾,萧睿劝了几句,见劝不住,也就离开了,据说,他出城去了烟罗谷,估计是去拜见玉真殿下了。”
李隆基沉默半响,突然淡淡一笑,问道,“那礼部衙门中的李林甫有何动静”
太监恭谨地道,“回皇上的话,李林甫李大人先是在衙门中喝茶,后来又带人悄悄从礼部衙门的后门走了,直接坐车回府,一路上没有任何停留,也没有去任何人的府邸。”
李隆基摆了摆手,“去万年县传朕的口谕,速速去将那些士子驱散了,不要再停留在那里胡闹,告诉他们,就此散去,朕既往不咎,如若不然,定然严惩不贷。”
第三卷长安风第126章玉真之心
200981110:54:31本章字数:3388
烟罗谷里一片宁静。就在这淅淅沥沥的春雨之中,漫天的雾气笼罩着这个长安城外的幽谷,萧睿走在琼林山庄悠长的回廊中,耳边偶尔传来几声寂寥的鸟鸣。料峭的春风仍然还有几分寒意,裹夹着蒙蒙的雨丝抽打在萧睿默然的脸上。
从礼部衙门外边的广场上离开之后,再也听不见那群寒门士子的聒噪,萧睿的心里渐渐平静下来。他越来越感到不可思议:像这样的士子“串联”,必须要有人在暗中组织挑头,否则,根本就闹不出事来。看样子,似乎是张固和几个益州士子在领头,但是,他们哪里来的这般胆量难道,张固几个真的是出于感激自己而铤而走险
实话实说,萧睿不怎么相信。
gu903();更重要的是,张固他们“攻击”李林甫的那些“证据”从何而来还有,对于他们的聚众闹事,何以各方衙门都保持着令人不可思议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