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一点的反照,揪出来每一丝细节,重新捋了一遍之后,终于捕捉到一丝微不可查的细节。
他念头一动,一点黑灰色的虚影,在他的瞳孔底部浮现,目中一点金光闪过,那一点虚影便彻底被湮灭掉。
可是转瞬,被湮灭的虚影,便再次浮现。
秦阳眉头微蹙,拿出塑料黑剑,对着自己斩了一剑,这一次,那个虚影才彻底消散。
但这个东西,跟那个少年却没什么关系,他依然没发现那个少年身上,能有什么力量影响到他。
秦阳拿着石镜看了看,面色有些发冷。
差点被阴了。
他一个闪身,回到了青林城,找到了嫁衣。
“别说话,看着我。”
一见面,秦阳便一脸严肃的拉住嫁衣,死死的盯着嫁衣的眼睛。
嫁衣微微一怔,不等她说什么,便见秦阳的瞳孔,化作了十字,黑色的眼仁周围,浮现出一圈铜环,于十字链接在一起。
在他的目光之中,就见嫁衣的瞳孔深处,有一丝黑灰色的虚影浮现了出来。
似是察觉到秦阳的目光,那一丝黑灰色的虚影,化作一个骷髅头的虚影,咧着嘴对着秦阳无声的发笑。
“笑尼玛呢,敢阴我,这事完不了了。”
秦阳怒从心中起,手握塑料黑剑,对着嫁衣便是一剑。
嫁衣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任由黑光没入她的双目之中,转瞬,瞳孔深处的黑灰色虚影,消失的无影无踪。
嫁衣眉宇间的煞气,也开始抑制不住的升腾,当然这不是针对秦阳。
“你发现什么了?”
“石镜只是一个幌子,倒映出明月,也只是一个幌子,甚至那个少年,也一样是一个幌子。
搞这么大动静,可能只是为了勾连起联系,但这个联系,不是用石镜,石镜的作用已经完成了。
仅仅石镜,根本不足以构建起这种稳固的联系,他需要足够强的修士,来充当这种联系。
而当时,能从月华之中,分辨出垂落的虚影的,绝对是足够强了。
只要看到,就是联系,就是承载。
如今这个联系,恐怕已经完成了,他肯定已经有足够的把握,可以跨越界限了。”
秦阳面色发黑,嫁衣的脸色也特别不好看,怒火已经快要压制不住了。
她轻吸一口气,眉宇间煞气浮动,怒火渐渐的平息。
“金龙全力助我,我也不能让他毫无所获,大嬴神朝的疆域,也是时候拓展一些了。
正好这一次,将壶梁纳入版图,疆域没有紧挨着,金龙也已经习惯了,想必疆域拓展到其他世界,应该也可以尝试一下了。”
秦阳吓了一跳,连忙安抚。
“冷静点,不至于……”
稍稍想了想,秦阳继续劝说。
“这一次咱们虽然被利用了,这么阴的家伙,我看啊,不是府君,就是酆都大帝,反正这俩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种见不得人,阴损的家伙,渗透起来,想拦也是拦不住的,毕竟,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防不胜防。
现在发现了,也还算是不幸之中的万幸。
我先去解决一下再说,你可千万别冲动,不至于闹这么大,对方肯定巴不得,你直接开一个跨界战争。
那样的话,联系会愈发紧密。”
秦阳本来也是火大的厉害,现在却赶紧先把嫁衣拉住了。
之前还真没察觉到,对方丢出来一堆幌子,其实根本不够渗透,只是为了寻找到足够强,足够稳的锚点。
有嫁衣这个壶梁最强的人,作为锚点,那坐标就稳的一塌糊涂。
顺带着,还从封镇壶梁的大嬴神朝之力里,偷偷窃取了一丝权限。
对方想要渗透过来,就会变得很容易了。
若是嫁衣忍不住火大,直接开战,那又是中计了。
到时候联系会进一步加深,加深到一定程度的时候。
便会恢复到最早的时候的样子,壶梁便会成为名正言顺的通道,只要是通过这里来的,便不会被世界排斥。
上古天庭的神祇,肯定是不屑与用这种手段来铺垫的,他们刻入权柄里的傲慢,会让他们用最简单粗暴的办法,一路平推过来。
就像上一次的跨越。
成了就是一路平推,失败了,便退回去,琢磨着下次再来。
而这种用手段做铺垫,慢慢渗透,稳扎稳打的方式,速度虽然慢了点,但说实话,在壶梁这种已经跟筛子差不多的地方,不可能完全拦住的。
秦阳现在也不准备拦着了。
他准备现学现卖,把前些日子狗世界用在他身上的东西,直接抄一遍用上。
让太昊这个狗东西,去跟上古地府的老银币打吧,打死一个少一个,甭管哪个完蛋,秦阳都会撒花庆祝。
秦阳怒气冲冲的扫了一圈,把之前所有被嫁衣揪出来的人,全部洗了一遍,尤其是地牢里的那三个。
内海的妖物,与毒花倒也罢了,可那个关注度最低,整天都是老老实实待在地牢里的家伙,他瞳孔深处倒映出来的虚影,早已经凝聚成骷髅头。
秦阳语气对视的时候,已经可以清晰的感受到,对方的笑意。
而这个人族修士,也是面带微笑,一点都不将自己的生死放在心上。
“好好笑!”
直接将其洗成白痴,秦阳跟着嫁衣,来到之前尚未彻底堵死的地方。
内海里已经破碎的封镇,没什么好看的,彻底毁掉。
需要着重注意的,是毒花跳过来的那个地方,就在通衢州的范围。
确认了这个地点之后,秦阳再确认了一下,神树延伸到太昊所在世界的节点。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以脚下的壶梁为桥梁,将这两个节点桥接在一起。
让双方再渗透的时候,直接渗透到对方那边。
尝试了良久之后,还是有些问题,以咫尺天涯禁,拉短距离,拉到极限,俩节点之间也还是有间隔,被人看出来的概率可不小。
思来想去,秦阳飞到神树的顶端,落在神树的树干上,看着神树顶端长出来嫩芽,秦阳蹲在嫩芽边,一个人嘀嘀咕咕。
“话说,现在上古天庭的神祇要过来,上古地府的老银币也要过来,你觉得等他们来了,会有人看不出来,你其实是一株长歪的仙草么?
就算没看出来,把你连根挖了,当做材料,那些人肯定也干得出来的,你在这边都长出嫩芽了,我也没想着把你砍了当材料。
我现在可不是让你帮我,是帮我们,把那俩节点,贴到一起,门对门。
你只需要贴合到一起,怎么压住,不让他们发现,那就是我的事了,没问题吧?
先提醒你,我是这里的异类,因为只有我最讲道理,别人可未必了。”
秦阳说完,也没见神树有什么反应。
下一刻,嫁衣瞬间出现在神树的顶端,面无表情的嫁衣,什么话都没说呢,就见神树的根系,开始动了起来。
两个根系之间的节点,分别通向的是太昊的地盘和上古地府的地盘。
但现在,通过根系之间的联系,两跟仿若断开的树根,对接到了一起,中间便是两个对到一起的节点。
秦阳气的够呛,这株神树也是贱皮子。
他好好的讲道理没用。
非得一个黑着脸,火气还没消的大佬,亲自来了,什么话都不用说,神树立刻就怂了。
这边节点对接之后,秦阳拿出那个石镜,随手从左边丢进了节点里。
嫁衣再亲自出手,将这方寸之地,彻底镇压。
这一下,两扇脸对脸的门,便再也没人能察觉到两扇门之间的缝隙了。
无论双方怎么渗透,都是直接渗透到对面去了。
秦阳还就不信了,当上古地府的老银币,甭管是府君还是酆都大帝,只要渗透到太昊的地盘,太昊会乐呵呵的给他准备一个接风宴。
哪怕是被他们知道了,是被人刻意做局了,他们也只会先打了再说。
沉淀了无数年的恩怨,早已经到了不需要煽风点火,也能烈火燎原的状态了。
……
太昊世界的壶梁岛,地底的岩浆暗河里,一个石镜顺着根系跌落了出来,伴随着岩浆流淌,慢慢的消失不见。
石镜又开始散发出一种常人无法察觉到的召唤,来吸引人带走他。
数日之后,石镜随着岩浆暗河,飘到了一处海底火山口,伴随着流淌出的岩浆,从里面飘了出来,镶嵌在海底凝固的岩浆表面。
数个月之后,一艘花船经过万里之外,一位女修,趴在甲板的边缘,望着远方怔怔出神,入夜之后,女修悄无声息的落入海中,顺着海底,潜向了石镜所在。
女修拿到了石镜,神情冷冽,她浮出海面,以心血浇注到石镜上,脱离了大嬴神朝的疆域,嫁衣施加在上面的封印,便成了无根之木,伴随着女修的心血浇注,封印无声无息的消失不见。
石镜粗糙的表面,再次化作了比银镜还要通透的镜面,倒映出天空中的满月。
女修没有多停留,悄无声息的离去,只剩下石镜还静静的飘在海面上。
灰黑色的力量,从倒映出来的明月里,再次四散开来。
镇守在壶梁的一位大神官,骤然睁开眼睛,他抬起头,仰望着明月,张口一吐,太阳真火,化作涛涛烈焰,将所有垂落的月华,烧成虚无。
暗藏其中的灰黑色力量,在至阳至热的太阳真火里,不断的扭曲着,慢慢的化为虚无。
“宵小之辈。”
大神官冷笑一声,转身向着海面上望去,他一步跨出,身形化作太阳真火,不多时,便来到了数千里之外的海面上,那里有一面石镜,静静的飘在海面上,里面倒映出明月的样子。
太阳真火包裹着石镜,一点一点的将其焚烧成灰烬。
“不堪一击。”
大神官面无表情的转身离去,继续回到壶梁镇守。
但他可没发现,当他看到石镜里投射出的力量时,这个信息,就已经有了承载,新的锚点,也随之出现了。
一个稳固之极,绝对足够作为灯塔的锚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