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临天下(九)(2 / 2)

“是是是,是我离不开你们母子,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离不开,而不是你们离不开我。”宇文承川就朗声笑了起来,还顺势亲了口顾蕴,岔开了话题,“晚膳吃什么,我肚子好饿,让人摆膳罢。”

顾蕴是知道他一忙起来,便会忘记用膳的,闻言又心痛起他来,忙迭声叫起人摆膳来,把方才的话题揭了过去。

满以为事情就此便告一段落了,没想到才过了两日,便听说了朝堂上十数位官员,或是因贪墨或是因舞弊或是因这样那样的罪,齐齐获罪被抄家流放之事,一时间整个盛京城都是噤若寒蝉,人人自危。

盖因腾骥卫奉旨去这些罪臣家里抄家时,有自谓自家劳苦功高,素有体面,便是皇上也不能这般狠心绝情对待他们,将他们全家都流放的,家里的太夫人老太太们便倚老卖老的撒起泼来,又是口口声声闹着见皇上,又是口口声声哭先皇,甚至还有寻死觅活的。

腾骥卫如今是由季东亭执掌,他虽只听命与宇文承川,不屑理会他们,但心知皇上只是想杀鸡给猴看,并不想真闹出人命来,以免又累及皇后娘娘的名声。

到底还是捺下性子,冷笑着开了口:“皇上不能这般狠心绝情的对待你们,看来你们吃得脑满肠肥,肥头大耳的,就真以为自己的脸足够大了?且不说你们家的男人犯的那些罪都是铁证如山,只说你们家里那些个长舌妇们背后非议皇后娘娘的那些混账话儿,就足够你们举家抄家流放了,大不敬之罪等同于欺君大罪,怎么着,你们是觉得皇上罚你们罚得太轻,还想连脑袋都一并被摘去,才会闭嘴了?”

一席话,说得这些人再不敢哭闹了,这才明白过来,敢情此番自家获罪,男人们在朝堂上的不法之举其实是次要的,关键还在于自家女眷私下对皇后娘娘那些非议。

可非议皇后娘娘的何止她们,凭什么就只拿她们开刀,且皇后娘娘那些所作所为,难道不该被非议吗?难道就兴她做,不兴别人说吗?皇上未必也太护短了,所以才会纵得皇后娘娘如今都快狂上天了!

只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这话却是无论如何不敢再说出来了,一个个的便只张口喊起冤来:“冤枉啊大人,冤枉啊……我们几时背后非议过皇后娘娘了,纵给我们天大的胆子,我们也不敢啊,求大人明察,求皇上明察……”

以为只要自己咬死了不承认,便可以当事情压根儿没发生过了。

换来季东亭的冷嗤,与旁边的副手道:“竟当着本官的面儿喊起冤来,你说可笑不可笑?她们究竟有没有做过,别人不知道,难道本官还能不知道不成?”

副手便冲喊冤的人们喝骂起来:“一个个的果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是不是非要我们指挥使大人把你们什么时候,什么地点,说了什么话,又是与谁说的这些相关的卷宗都调过来,扔到你们面前,你们才肯闭嘴啊?”

众人闻言,这才后知后觉的想到腾骥卫是干什么的,别说她们日常做过什么说过什么了,只怕连他们家有几只耗子,又分别是公的还是母的,腾骥卫都一清二楚,那她们私下非议皇后娘娘那些话,又怎么可能瞒得过皇上?

一时都瘫软在了地上,懊悔得肠子都青了,早知道她们就不该那般多嘴多舌的,皇后娘娘要善妒不容人是她的事,她们管得着吗?只要皇上不介意,谁又管得着!

且平心而论,她们私心里何尝没想过自己将来也要效法皇后娘娘的所作所为啊,有皇后娘娘如此行事在先,谅自家男人也不敢再似以前般,只一味的向着小妖精和贱种们……明明皇后娘娘就为她们做了好事,她们为什么要胡说八道啊,如今可好,将一家老小都给搭了进去,以后可该怎么活啊?!

如此一来,整个盛京城上下都知道了皇上待皇后娘娘的心,话说回来,女人的底气不都是男人给的吗,皇后娘娘既敢那般行事,岂能不事先把方方面面的后果都考虑到的?

一时盛京城再没了有关顾蕴的一句闲话儿,倒是在出了先皇的百日孝期后,忽然多了好些办喜事的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