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地主帐里,叶瑾面无表情的坐在案前看着飞鸽传来的消息,一声不吭。
杨授和书逝互相对视了一眼,谁也没吱声。
帐内的气氛有些诡异的压抑。
这是才收到的从长宁传来的消息,可能是信鸽中途迷了路,耽搁了几天才到北疆。
他们自然是不知道字条上写了什么了,可看叶瑾这神情,想必不是什么喜讯。
顾卿言见他们二人是指望不上的,只好自己开口了,“子瑜兄……”
叶瑾抬眸看了他一眼,很快又低下,继续盯着那纸条发呆,只是放在身侧的手早就握成了拳,骨节泛白。
“叫凌飒进来。”声音毫无感情基调,叫人捉摸不透究竟发生了什么。
最近传来的噩耗实在太多了。
顾卿言知道,叶瑾如今越是镇定,心里便越难受。他不想看见这个冷血无情的叶瑾,那个会偶尔失神,会表现喜怒哀乐的叶瑾,才是真的叶瑾。
刚才那一抬头的轻瞥,漆黑的眸子深不见底,犹如深渊。
凌飒本就是叶瑾的暗卫,如今在战场上也负责叶瑾主帐的安危,听见叶瑾沉声叫他,立刻掀开帘幕走了进来,跪倒在地。
叶瑾没说话,抿着嘴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凌飒,眼神清冷无情。
“到底怎么了?”书逝再也忍受不了叶瑾没来由的不悦,嚷道。
帐内几双眼睛齐刷刷地盯着叶瑾。
叶瑾将手中的纸条折好放在袖中,没理会书逝,慢慢走到凌飒身边,俯下身来与他平视,道,“阿浓离京了。”
他已经击退了北戎,北戎元气大伤,以现在的情形来看,已经搅不起什么风浪,凯旋之期近在眼前。
可她却离开了长宁,孤身一人来寻他。
如何寻到,若皇命令他班师回朝,她如何能寻到他?
他多想快马加鞭赶回去见她,这个厉害的小姑娘,他的小妻子,他有些思念。
凌飒,你说过什么来着?
凌飒听言也是变了变脸色,不过很快将其掩盖了过去,道,“夫人身边自有……”
“报……营外有一姑娘,自称青流,求见将军。”帐外的传讯兵的声音打断了凌飒的话,后者听见这个消息,竟然一时间忘了继续说下去。
叶瑾甚至没听完传讯兵的话便已经掀开帘子闪了出去,徒留一室静默。
书逝长叹了一口气,他一早便和何煦说过,秋景浓这女人,总有一天要成为叶瑾的劫难。
瞧瞧他现在,消息还没确认,便这样着急地冲了出去,若是别人使诈,要想伤他,恐怕也是易如反掌。
他若是清醒,此时便应该抽身离去,回到潋滟山不问世事,就像潋滟山历任的山主,就像他师哥书邀。
叶瑾转眼便到了军营门口,层层把守外却只见一个灰衣小厮,身上脸上都有些脏,想必是经过一番颠沛流离。
这是青流,秋景浓身边最心忠的侍女,舞得一手好剑。
为什么只有她一个?
门口的守卫见竟然是叶瑾亲自出门查看,好不惊讶,立刻让开一条路。
“阿浓呢?”
怎么只有你一个人,阿浓呢,我的阿浓呢?
青流一见叶瑾,“噗通”一声跪了下来,一贯坚强的声音里竟然带着一丝哭腔,“小姐被劫了!”
五个字犹如五雷轰顶,叶瑾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一声在耳中翻滚,叫他几乎站立不稳,险些摔倒,朝后退了几步才勉强稳住,“你说什么?”
什么叫被劫了?
“小姐在华州被云国驸马温绪劫走了,还请……公子快些去救她!”青流已是一脸的泪水,却顾不得抹一下,“奴婢逃走时小姐还没醒,想必马车是朝着华都去了。”
青流清楚地知道,秋景浓之所以会被劫走,必然是被拿来威胁叶瑾的,她虽恨叶瑾叫她家小姐遭了此劫,可能救小姐的,也就只有叶瑾了。
“你进来慢慢说,到底怎么回事。”叶瑾做了个“进来”的手势,扭头往主帐走,却脚步凌乱,一点没有了平日里的运筹帷幄。
刚一进主帐,叶瑾就发现帐内的气氛有些不对。
杨授书逝都是紧锁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甚至连叶瑾进来都没什么大反应,想是陷进了思考里,唯独顾卿言一人,支着额角若有所思,一见叶瑾,便叹了口气。
“何事?”今日的事仿佛皆不是喜讯。
顾卿言扬了扬手上的信,道,“刚接到密报,长宁城变天了,宁王带禁军围了皇城。”
什么?
青流只觉得腿下一软。
“长宁附近可还有可用兵力?”叶瑾蹙起眉毛来,慕子寒是蓄谋已久,正寻了这么个他们皆在边境的时机。
只怕不调兵回去,仅凭何煦一人之力,和朝中文官,并不能够镇压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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