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消息?”叶瑾没理会,打断他的话,道。
何煦轻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这些天来叶瑾一直难以入眠,白日里却丝毫不减睿智。
这是他最担心的地方。
一个人,哪怕有再坚定的意志,不眠不休也是会熬坏身体的……
方才他才抚琴助叶瑾入眠,没想到还是这样轻易地被吵醒了。
“已经查到,大司马府的那个柳姨娘,原是滏阳人。”
“滏阳?”叶瑾蹙起好看的眉毛。
“是……”何煦道,“正是属成安郡治。”
叶瑾翻身坐起来。
事情,果然是变得复杂起来了。
“年前被贬到柳州去的柳尚书原是成安郡滏阳县令家的长子,家中小妹不知为何被除名。”何煦道,“将军的预感是对的。柳姨娘和柳尚书,脱不了干系。”
叶瑾点点头,没露出一丝惊讶或是欣喜,只是道,“柳尚书如今如何?”
何煦摇头叹息。
一个靠着科举慢慢爬上来的清流,担了莫须有的罪名被贬到湿瘴之地,又能好到哪里去?
怕是再难翻身吧!
“煦倒是还有一个消息,不知道算不算有用。”何煦道。
“什么?”
哪有什么消息,是难辨有用与否的,有用便是有用,无用便是无用……
“这几日长宁坊间流行起两句残诗来,仿佛是一夜之间流传开来的。”
残诗?
叶瑾剑眉微蹙,他看不出这和他关注的任何一件事有任何关联。
“东风不顾荒芜地,一寸相思一寸灰。”
何煦一字一句地念出这两句残诗,也看着面前清冷的男子瞬间震惊的神色。
东风不顾荒芜地,一寸相思一寸灰。
一寸相思一寸灰!
是她!
“这诗怎么传出来的!?”
何煦见他如此反应,料想此事必定和秋景浓有关,便如实说道,“据说是孩童在若水河边玩耍捡到的笺子,上面写的,最近从上游流下来的笺子好像许多都写了这两句残诗。”
叶瑾敛眉。
若水河……
若水河的上游只有一处。
九华宫。
从前九华宫是先帝妃嫔的主要聚集处,大兴讲究节制,除非特别宠爱的妃子可以偶尔留宿皇帝居住的长乐宫,多半都是养在九华宫等待帝王临幸的。
因此,长宁城坊间也称九华宫为“金丝鸟笼”。
像一个华丽的鸟笼,困住了一个女子最美好的年华。
九华宫妃嫔众多,又有一条若水河流经宫内,常有妃嫔宫女借着流水流出一些写着诗句的宫笺,以慰空寂。
因此,若水河里飘出宫笺并不稀奇。
稀奇的是那笺上的内容。
东风不顾荒芜地。
那是他写给她的,无头无尾的一句诗,寄出去便杳无音讯。原来她收到了的,原来她的回答在这里。
一寸相思一寸灰。
她……大概也是爱他的吧……哪怕只有一点点……
“将军?”
叶瑾回过神来,看到的便是何煦担忧的眼神。
“嗯?”稳了稳心神,漆黑的眸子又恢复到深不见底的平静。
何煦松了一口气,道,“不知道这诗和少夫人有没有关系?”
平静的眼神渐渐深邃,直盯得何煦后背发麻,叶瑾才似笑非笑地开口,道,“我写给阿浓的信的内容,你怎么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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