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节(1 / 2)

“我好像一直都跟不上塞斯顿,虽然我知道自己不能再继续被他影响了,但是却没有办法控制。里斯,你有过这样的感受吗?好像自己怎么努力都在对方的领域里。每一次以为自己就要跨越出去了,可却一次又一次失望地发现自己仍旧在塞斯顿的掌控里。”

“我当然有。”里斯将水扣在椅子上,侧过脸来看向聂川,他目光是坦荡的,“dk与azu的第一场练习赛。我对阵赛斯顿·林德的时候。”

聂川愣住了:“你……你也被赛斯顿……”

“是的,只是二十分钟的比赛,我就在赛斯顿的手上失掉了二十六分。”

这怎么可能?

聂川睁大了眼睛看着里斯。但是以里斯的性格,他是不会去安慰任何人的。但是聂川怎么也想象不到里斯也有受制于人的时候。

“我越是努力,越是让自己更快,赛斯顿就能让我错的越离谱。而且我的体能消耗的很快,虽然只是练习赛,但是我输不起。”

聂川知道,里斯虽然看似很冷淡,但他很执着。这种执着并不是对胜负,而是对另一个层次的执着。

“我输不起,是因为我知道,如果这场练习赛,我无法从赛斯顿的掌控中抽离,那么下一场比赛可能就是总决赛,我仍然会浪费大把时间来适应他。而我浪费不起。所以我知道你的感受,脑海中不断重复着那个自己无法超越的瞬间的感觉。你会怀疑自己,会觉得很无奈。”

“然后呢?”

“然后……康纳直接踹了我一脚。他说最讨厌我这种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自大狂。”

“康纳?”聂川一点都想象不到性格温和的康纳竟然会做那样的事情。

可是看现在里斯和赛斯顿势均力敌,一点都想象不到曾经被赛斯顿克制的困境。而且,dk去年和azu在总决赛里并没有碰面,也就是说里斯与赛斯顿交战的机会其实并不多,也就是那么一两次的练习赛而已。他是怎样调整自己的?

“你是怎样抹掉脑海里那些赛斯顿的影子,把自己找回来?”

“我会听范吉利斯的《征服天堂》。”里斯淡淡地回答,他似乎一点都不担心聂川现在的状态。

“《征服天堂》……你以为自己是亚历山大吗真自恋。”聂川好笑地说。

《征服天堂》那首曲子,聂川在看《亚历山大大帝》的时候也听过,确实慷慨激昂,而且节奏感很明显。

“那么你最喜欢什么音乐?”里斯反问。

聂川摇了摇头,就算他说的出来,也临时找不到。

“那你最喜欢什么节奏?”里斯又问。

聂川看了一眼高登教练,这样重要的时刻,他不做全面的战术安排却在和卡洛以及黑山说着什么。他忽然有点读不懂教练了。

“我……最喜欢你的……”

最喜欢你的呼吸声。

但现在不是说这样话的时候。

只是每次在安静的夜里,聂川听见自己的身后传来的呼吸声,就总有一种自己的思绪要被对方的呼吸推向最高处的错觉。

就在聂川半张着嘴,不知道怎么说完这句话的时候,里斯却忽然伸出手,将他压向自己。

“那现在就听你自己想听的声音。这是我唯一能为你做的事情了,小川。”

聂川咽下口水,闭上了眼睛。里斯伸出另一只手,捂住聂川的左耳,将他的右耳贴在自己的胸口上,似乎要替他阻隔这个世界上所有的杂音。

里斯的呼吸声很有节奏,但它的节奏并不快,仿佛从很远很远的地方吹来的风,自峡谷的的缝隙间呼啸而过,掠过沙漠,掀起尘埃阵阵,驰向没有尽头的远方,冲向烈日。

接着越来越清晰的是里斯的心跳声,一阵一阵,就似篮球触地弹起的声音。

“聂川好像被塞斯顿打击的够呛。唉……”拉尔文露出遗憾的表情。

“对于任何竞技比赛而言,运动员的节奏都很重要,那是竞技技巧中的一部分。碰到强大的对手,一旦陷入对方的节奏里,就难以自拔,所以我们在面对实力相当的对手时,总是希望掌控节奏,把对方控制在自己的手里。塞斯顿不仅仅影响了聂川的节奏,也打压了他的自信。其实比起我和你,聂川本来就是ncaa的新人,能走到现在这个程度,简直可以称为天才。”

“大概是他展现出来的天赋越多,大家对他的期待就越多,而他给自己的压力就越大吧。”

这时候,高登教练来到了聂川的面前,笑着说:“我知道比起赛场,里斯的怀抱让你感觉更安全,也知道比起塞斯顿,你就像大人面前的小孩。只是看着你一路走来,我相信你有属于自己的判断和决心。你想要上前,还是后撤,其实我都不可能把你换下来。因为dk没有比你更好的控卫,哪怕是你发挥最烂的状态。”

聂川心绪一震,他知道高登教练听起来是在指责他,但却是在告诉他,自己是高登教练的唯一选择。

“还有半分钟。”高登教练转身离开了。

聂川吸一口气,接过热身用的篮球,坐在椅子上,手掌有节奏地拍着球。

耳边所有的声音就像是从沸腾中降落至冰点的喧嚣,一切就像静止下来,除了聂川运球触地时候响起的声音。

他闭上眼睛,让运球的声音和自己的心跳声重合起来,不快不慢,不徐不疾。

自己一直都太想超过赛斯顿了,其实让他过了又怎么样,他还可以再追上。

“你说,如果赛斯顿第一次通过我之后,我还能不能追上他?”

聂川忽然问。

“当然能。”里斯的回答毫无犹豫。

“那我是不是也可以反过来,困住他?”

“当然也能。”

“话说……你喜欢听《征服天堂》,是真的以为自己连上帝的领域也能征服吗?”聂川好笑地问。

“亚历山大以为自己可以征服世界,但世界最后征服了他。上帝的领域是上帝的,我只要征服你的领域就够了。”

“康纳说的没错。”聂川起身,将球扔回给了里斯,“你确实是个自大狂。”

里斯起身时,唇角上是浅浅的笑意。